蛇妖眸中阴冷一片一片碎裂，在无心唇角堪称残忍的笑意与怜悯的目光之中，转为呆愣，而后变为深深的绝望。

他又怎会不知，在三生转身的刹那，他就再也留不住她了。

那个一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吵闹不停的鬼魂，他利用她，伤害她，却也爱上了她。

在他做了那么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之后，在他最没有资格爱她的时候，他爱上了她。

可是三生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在他身边时有多坚决，转身离去的时候亦是有多么的坚决。

她甚至，都不曾给他一个开口解释的机会。

哪怕，他真的没有脸面去要求她的原谅。

彼时他刚刚为妖，看遍万里山河的伟岸与人界都市繁华，他开始追求人界的名利与权利。

于是，一只与人类勾心斗角的蛇妖引起了以鬼魂的形态在人界游历的三生的注意。

她开始在蛇妖身边看他沉浮在各种争斗之中，偶尔还会告诉他一些她知道的秘密。

三生知道人界的许多事情，在三生石面前述说的鬼魂有多少，三生知道的事情就有多少。

上至远古，下至今朝。就连三生也已经不记得自己存在了多少时间。

明知道蛇妖后来的利用，三生却还是帮了他许多的事情。

他要的情报，他要的对他有利的证据，不算龙潭虎穴的深渊，或是纸醉金迷的洞窟，只要他要的，她都通通找来给他。

三生想，她遇到了那么那么多的人，如今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趣的妖怪。

她也就不介意他的那些阴险狡诈，她只是想看看蛇妖得到了他所想要得到的事情之后，是不是真的在之后的时间里快乐。

她是真的想看到蛇妖开怀的笑一次。

贪心不足蛇吞象，蛇妖的贪心太大了，三生就忍不住的叹息。

不管是人还是妖，总是不懂得知足。

权利再大又如何？名利地位再高又如何？

高处不胜寒，站在顶端的人最终可以得到的只剩下孤独。

蛇妖迷失在自己构建出的蓝图之中，却不知道，天大地大，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三生。

三生，三生，那个永远跟在她身后的鬼魂，开始频繁的消失在他视线之中。

蛇妖那时是真的很忙，忙着算计别人与提防被别人算计。

他活得那么那么累，三生每每看到都是忍不住的叹息，一声又一声，忽然觉得自己也很累。

忽然就……想起了冥府……

那是一个没有争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