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年,连年……”面容清秀的女子撩开床帐着看向床榻上人,微红的双眼隐隐透着泪光,却依然痴笑出声:“连年,你何不睁眼看我一看?”
床榻上仍未有动静,只有女子仍是痴痴地笑,仔细看去,竟似有些异状。那床榻上只一床暖被,暖被下有一个露出半截来的枕头,哪里有什么人。
窗外,几只蝴蝶犹自沾着艳开的花儿嬉闹,一派春和景明。然而一个透着几分焦急的声音却打破这看似平稳祥和一片风光。
“大哥,清儿自从三个月前从那小岛上回来便成如此痴傻模样,到底是何缘故?”说话的男子眉头紧皱,样子十分苦恼,只是一身颜色甚是艳丽的衣裳把他衬得却是颇为风流,仿佛此时忧愁是为情愁。
“同欢莫急,凡事自有因果。”这声音入耳清越平和,竟似能静人心神一般。叶伽抬手拍拍二弟肩膀,眼藏笑意:“同欢,我近日得了个妙法,兴许能医好三妹。只是……”
“原来大哥已有办法了!”听说真有办法,同欢眼睛亮起来:“只是什么?大哥快快说来,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叶伽左手一挥,二人眼前出现一片锦布,上书:上古有神树,名曰魂界之树。每逢千年便有五片魂树之叶飘落至大陆。五叶离树,则形状各异。若有得此五叶者,则万事可成。
两人看罢,皆是一声轻叹。这个传说很多人都知晓,可要寻到这魂树之叶,谈何容易。且不说这五片叶子会飘落到哪里,就连它的形状样子是什么都还未可知。一句话,此法极难。
同欢将这片锦书翻来覆去看了好些遍,俊秀的眉毛又皱起“大哥,这方法着实难了些。这五叶离树后竟连形状也无,要找到这五叶,真是难于登天……”
又一挥手,叶伽将锦书收回,指尖轻抚同欢皱起的眉心,复又屈指一弹,叹道:“你这家伙……不过是难了些,只要有心,你我二人有何事做不成?三妹自易莲岛回来便神志不清,寻遍天下名医也无良方,眼下,只能如此一试了。”
同欢做了委屈表情,抬手揉揉被弹红的眉心,正要开口说话,便听见屋内有声音,二人急速向房内走去,只见三妹燕清儿竟伏在床榻前失声痛哭起来:“连年,你睁眼看看我可好,睁眼看看我罢……”
三个月前燕清儿自易莲岛归来后,便每日大多时候是念着“连年,你何不睁眼看我一看”这么一句话,反反复复,终日浑浑噩噩。只有对她施了清神诀才能恢复神智,然而清神诀每施一次,最多维持两三天,只能解一时之忧。叶伽二人三个月来每每看到三妹这幅样子便心疼不已。原来古灵精怪,冰雪聪慧的三妹突然间变成这副模样,任谁不心疼?二人寻访天下名医却无奏效之法,都说心病还须心药医人,到易莲岛探询,也得知并无连年这个人。良方也无,心药难寻。
叶伽轻叹一声,俯身将清儿抱起,飞身来到燕清儿的卧房清居阁中,挥手施了清神诀,燕清儿顿时止了哭声只是清秀脸蛋上还留着两行清泪,同欢也赶来,温柔地拭去清儿脸上泪珠儿,这时二人怜惜的三妹终于悠悠醒来:“大哥,二哥,你们怎么这幅表情?清儿又惹祸啦?”
看到三妹又恢复成精灵古怪的样子,叶伽宠溺的捏了捏清儿脸颊,温声道:“清儿刚刚想发了噩梦,说了梦话,我和同欢来看看你。”俯身为她埋了被角,又道:“既然清儿无事,大哥先回房了,清儿歇一会儿,下午让人陪你出去转转罢。”
清儿听了小嘴微微一撇,翻个身把锦被往身上一捂,声音低低地从被子里传来:“大哥不陪清儿去。大哥只天天陪着二哥下棋喝茶,天天活的像个老年人,清儿不理大哥了。”
叶伽听了清儿这一番似是赌气的话,没半分气恼,只是隔着锦被揉了下清儿脑袋,笑道:“大哥可真是冤枉,我哪里敢冷落了你这小丫头?”
同欢清咳一声,将清儿的一床被子扯起来,捏着她鼻尖道:“你这丫头,捂这样严实,闷出病来我可不给你治!下午我们兄妹三人一同出去散心,老闷在这院子里头,真是委屈了外面的各色美人,错过我这样的美男子啊!”说着,同欢懒懒地打个哈欠:“大哥,清儿,我先去补个精气神儿。”
“大哥。”清儿眸色清亮地盯着自家大哥看,:“大哥,我刚才睡梦中好像听到你和二哥说要去寻找什么魂树之叶?”
叶伽眼中掠过一丝淡淡的诧异神色,点头道:“没错,我得了一方锦书,传说只要找到魂树之叶,便可成万事。怎么,三妹听说过这魂树之叶?”
清儿起身从床榻下来,慢慢走到窗边。微风熏熏,窗外一池荷花开的正好,清儿微闭双眼,似是闻到了淡淡荷香。片刻,清儿道:“我小时候比现在更调皮,爹爹的书房从不让外人进入。我对爹爹的书房又充满了好奇,于是有一次,趁爹爹不在,我偷偷进了爹爹书房,左翻右看,发现了一本记载上古传记的书,好奇之下翻看看了看,里面就有这魂树之叶。”
她转身坐圆凳上,斟上两杯清茶,又道:“传说这魂树之叶每隔千年便出现一次,每每出现,都未曾有过预兆。除非有两片魂树之叶汇在一起,才现异兆。而且只要找到了这两片魂树之叶,其他的也可通过它们之间的互相感应,轻易寻到。我看到这儿时,心里很是欢喜,便接着往下读,谁知下面居然又说,亿万年来,五片魂树之叶竟只集齐过三四次。可见寻到它,很难,说不定,还有危险。”
叶伽微微蹙眉,亿万年仅有三四次成功,这么说来,要集齐这魂树之叶,确实难上加难。三妹病情虽有清神诀暂时控制,却也不是长久之计,看来,这魂树之叶,还是必寻不可。叶伽暗自下了决心,眉间忧郁也散去,端起桌上茶盏啜饮,朗声道:“清儿,这魂树之叶,大哥只是好奇,只当是去游历了,毕竟,总在这里清修,也该出去游历一番,说不定也会有所顿悟。”
将杯盏搁置原处:“清儿先好好休息一会罢,为兄先回了。”说罢,起身离开清居阁。
清儿又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景色,喃喃自语:“也不知我离家这两年,他们过得好不好。罢了,反正爹爹说过,时机到了,自然就让我回去了。可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时机……”似是觉得想也无用,没有任何头绪,清儿离开窗前,卧榻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