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神医您看不上这些黄白俗物,不过僱人帮您搜寻稀罕草药、购置所需器物,总归也是要销的。权当是晚辈为您琢磨医道的一点心意,给神医您行个方便,让您少跑些腿省些心。”
薛百草浑浊的老眼在那张一千两的银票上瞟了瞟,终究还是没再推拒:
“算你小子会说话,不是那等假清高的蠢货,行了,小丫头,你就安心坐在这儿,稍后老夫给你上药。”
姜玉瓏乖巧坐下,心头却是不住感慨:
大哥这般待人接物行云流水让人舒服,连那臭脾气的神医都收了银票,自己以后可是得学著点儿。
见卫凌风转身走出小院,薛百草却又独自追了出来:
“喂!小子!慢著!老夫生平最不喜占人便宜,尤其还是你这小辈的。得了你的方便,说吧,
还有何事相求?趁老子这会儿心情还不赖,痛快点!”
卫凌风闻言停下脚步笑道:
“確有一事请教,给您的那个药方,晚辈琢磨著,如何才能將其改良一番?让药力更强,甚至能够比肩合欢宗圣药?”
薛百草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般哈哈大笑起来,枯瘦的手指遥遥点著卫凌风:
“哈!老夫就说你小子没那么傻!藏得够深啊!先前还假装浑不在意地把药方丟给老夫,敢情心里早盘算好了,就等著逮机会让老夫帮你把这方子淬链一番是吧?”
摸透了这位神医脾气的卫凌风摸了摸鼻子,也不否认,反而笑道:
“神医慧眼。不过,我也不全为了私心。您想啊,那合欢宗仗著几副破药方,鼻孔朝天,连您薛神医的面子都不给,死活不愿意將真东西交给您老研究。
神医您医术通天,难道就不想亲手调弄出比他们那劳什子『圣药”更胜一筹的方子来,狠狠抽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吗?也让他们开开眼,何谓真正夺天地造化的医术?”
他这番话说得直击薛百草心窝子,將老头子那点不肯服输的好胜心和被合欢宗轻慢的窝火挑拨得恰到好处。
薛百草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圆了:
“嘿!你这小子真他娘的是个鬼精鬼精的小滑头!知道戳老子肺管子是吧?!哈哈哈!
好!行!这口气老夫替你,也替我自己爭定了!等老夫搞出更厉害的药方,肯定跟你小子分享!
要是你小子眼下就急等著用老夫也可以先把改良的法门传授与你!听好了!首先是碧玉藤替换何首乌,份量嘛——“
尽数记下的卫凌风神色一肃,心说清剩下的疤痕也有希望了,对著薛百草深施一礼:
“多谢神医相授!要是还有什么奇珍异方,定当尽力寻些来,供神医您钻研把玩。”
薛百草没好气地挥挥手:
“又来!真当那些玩意儿是路边的野草,隨便弯腰就能捡一箩筐不成?”
“那神医您看【九弯朝凤合欢宝匣】算不算?”
“啥?!”
薛百草那僂的身板猛地一挺:
“合欢宝匣?!里面的药方確实有趣,可那玩意儿失传了多少年了!你小子他娘的是合欢宗主的儿子吧?哪来这么多合欢宗的老玩意儿?”
卫凌风冷哼一声道:
“儿子?我是他亲爹!这些都是我那个与合欢宗有仇的师父偷来的。只可惜此物不在我身上,
没法儿即刻拿来给您研究。”
出乎意料的是,薛百草非但没因为东西不在而失望跳脚,反倒被彻底勾起了最原始的钻研欲望和老顽童般的好胜心:
“好小子!行!老夫也早就看合欢宗那帮眼高於顶的龟孙子们不爽了!整天端著几副破药当传家宝,抠抠搜搜藏著掖著,呸!
那药匣不在身边是吧?没关係,老夫教你一套手段,哪怕你只能辨认出其中几种种核心药物!
老夫就能搞清楚药理到时候別说仿製了,老夫给你写几个全新的方子!保准比他们合欢宗的那些魅药情药还强!而且让那帮孙子自己都解不了!”
薛百草越说越激动,迫不及待地將那套分析验证药物成分、推演配方的关键方法一股脑儿地告诉了卫凌风。
而与之相交换的,就是卫凌风下次来的时候將研究出的药理都告诉薛百草。
搞完了这一切,卫凌风才迅速转身离去,消失在晨雾之中。
等卫凌风甦醒过来,被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屋子还黑著。
侧头望去,只见那抹娇小的否黄色身影正伏在桌边睡著了。
卫凌风撑起身,惊醒的青青揉著眼睛:
“少爷,您可算醒了!”
“我睡了多久?”
青青將窗帘拉开,阳光直射进来,儼然已经快中午了:
“都已经天亮一个多时辰了,姜公子听说您还睡著,说等您醒了再出发就行,来,先吃点东西。”
想著刚刚薛百草说的药方,卫凌风赶紧先来到桌前记录下来,同时又写了几封信交给青青:
“將这几封信差人送回离阳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