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风捧起姜玉瓏的小脸:
“眼晴现在怎么样了?能看到东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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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瓏被他捧著脸,顺从地仰著小脑袋,脸上却绽放出一个明亮的笑容:
“还不行呢,大哥。不过薛神医的法子真是神啦!我能看到大哥你站在我跟前是一团浓重的影子啦!我相信,只要坚持下去,彻底復明会有希望的!”
薛百草在一旁也点了点头,接口道:
“她的眼晴急不得,但只要这份心气在,老夫相信会有康復的一天的。”
卫凌风郑重地抱拳一礼:
“神医前辈,这一路承蒙您费心劳力,晚辈实在是感激不尽!”
薛百草正往腰间別他的旱菸袋,闻言抬头:
“哼!少给老夫戴高帽!老头子我活这么大岁数,吐口睡沫就是个钉!答应了你们自然就会做到。”
隨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摸出一个用油纸包了的几张纸,便朝著卫凌风飞去:
“拿著!这是根据你那合欢宗迷药,还有祛疤圣药的原理,改良捣鼓出来的方子。老头子我敢拍著胸脯说一句,药效绝对比合欢宗原版的更霸道!这回咱们两清了!”
薛百草的语气带著几分得意,仿佛做出了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前辈,这”
“行了行了!婆婆妈妈的看得老头子难受!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老头子也要上路去做自己的事儿了,后会有期吧!”
一直安静站在卫凌风侧后方的姜玉瓏,此刻朝著薛百草诚挚道:
“姜玉瓏在这里谢过神医!您只要路过云州,或者想起我姜家了,隨时都欢迎您来家里坐坐!
您若有什么需要,玉瓏一定尽力为您置办!”
摸了摸小傢伙的额头,薛百草转身道:
“行了小丫头!老头子我记住你这番话了!不过嘛,这个约定能不能成,还得看你们俩能不能平平安安从云州回来!
剩下的路,就只有你们俩去走了。老头子我见过的生离死別太多了,就不说什么虚头巴脑的『一路平安』漂亮话了。
路在脚下,命在手里,你们两个保重吧!”
忙了一路的薛百草说著,佝僂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去了踏云酒楼休息。
卫凌风回身拍了拍姜玉瓏的香肩:
“我们也该走了,这一夜会很长的!”
卫凌风架著马车,姜玉瓏就乖乖依靠在大哥旁边,踏上最后一段回家旅途。
短暂的沉默后,犹豫了下,依旧是卫凌风先打破了寧静:
“玉瓏,有些事情—得告诉你。过了今天,我怕就未必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姜玉瓏循声將脸转向他,带著点疑惑的懵懂:
“大哥,你这是怎么啦?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嘛,扭扭捏捏可不像你!”
卫凌风组织了一下语言:
“你的事—了结之后我恐怕要走了。”
“走?”姜玉瓏像是没听真切,小小的身躯瞬间绷紧了些,指尖下意识揪住了卫凌风的衣角:
“您的意思是离开云州?还是”
他感觉到衣角被扯紧的力道,掌心覆上她的小手,安抚地拍了拍:
“嗯,你就当是离开云州吧。有些要紧事等著我去办。等你这边尘埃落定,我便不得不动身了。”
姜玉瓏心头涌起阵阵不舍:
“必须—一定要走吗?就不能—”
“必须。”卫凌风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留下半分转圜的余地。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將那份骤然袭来的酸涩强压下去。
她垂下眼睫,过了片刻,她才重新仰起小脸,对著卫凌风的方向,努力挤出一个轻鬆明快的笑容:
“那—那大哥你还会回来吗?”
卫凌风摸了摸小傢伙的脑袋道:
“傻瓜,当然会回来。只是要办的事费时-怕是得有四五年光景了。”
听到“四五年”,姜玉瓏的心像被什么揪了一下,但她没有吵闹,也没有像曾经那般蛮横纠缠。
她只是將小拳头在膝上悄悄紧了一下,隨即又鬆开,声音带著一种刻意维持的的坚强:
“没关係!那我就在云州等著大哥回来!说不定·说不定等到那时候,我的眼晴也能像神医说的那样痊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