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皙秦算不得习过武。
他生得漂亮,招人欢喜,公皙老爷自是从小宠他得紧,舍不得这宝贝儿子在那风吹日晒下晒破这水一样的皮肤。
公皙秦也不愿学,只觉那诗词书画才是更合心意的,只草草的学了轻功,方便逃命。
一纸墨扇半遮面,而下是公皙秦极为隐忍的表情。
一行人回了案发之地,盟主来过后,此地解禁,均可出入。他们翻箱倒柜地寻找一切与无安宫有联系的痕迹,刀锋,剑影。
公皙秦不明白,此地早已收拾干净,何来线索,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从未入过江湖的安南受得了吗。他欲与徒安南离开,却被他抚了抚头:“再等等我。”
鬼使神差地,好。
公皙秦退到外边儿等候,毕竟文弱的他受不得那腥气。
伸手碰碰刚刚徒安南抚过的地方,笑得满足,朝着方少卿。
颜夕觉着方少卿头顶都快冒烟儿了。一手扣着好不容易发现的痕迹,捏得死紧。暗觉不妙,
“方大公子,别!”
“哐!”唯一的线索没了。
颜夕欲哭无泪。
“少卿,怎么了?”徒安南闻声望去。
一边死盯着外面嘚瑟的公皙秦,一边只能咬牙切齿:“脚滑了。”“那你小心点儿。”徒安南皱了皱眉,回头去翻木桌底。
“你!”就不能有点表示?
颜夕笑得欢畅,能让方宫主怄气憋屈,只此一人。“别忘了此行的目的,宫主。”附在他耳边轻声言语,热气拂过方少卿耳廓上的绒毛,“他只是个意外。”
客栈之行并没有得到什么线索,公皙秦嘟囔着觉得这些除了徒安南的人都太过愚笨,干干净净的地方何来线索?一看就是富家公子,连生活常识都没有。
颜夕和方少卿被公皙秦远远落在后边,行于街上,纷华不入众人眼。
“线索没了。”方少卿悠然出声。
“还不多亏了方大宫主。”
“怨不得我。”
“不怨你怨谁?”
“徒安南!”
理直气壮,不容怀疑。
“是,怨徒安南。”
干净利落,不带笑意。
颜夕意识到雨里的傻子不再是自己的。
另一头,公皙秦望着徒安南紧皱的眉,自己心里也揪得紧。他想伸手把徒安南的眉心推开,却又不敢。
“公皙。”徒安南轻声唤他。
“嗯?”他还在盯着那紧皱的眉发愣,却听见徒安南唤他。
“要是我报不了家仇怎么办。”
“安南?”
“我连我父亲母亲的坟在哪里都不知道。”
“不要想了……”
“无安宫生生的在我面前晃我却抓不住他们。”
公皙无言以对。
他知道徒安南的家仇。他知道徒安南走后从徒府倾倒而出的一盆盆血水。他知道父亲念在旧情,将昔日辉煌葬在了桃林深处。他甚至知道此时徒安南的心有多痛可他却无可奈何。
方少卿早就发现了徒安南的不对。他觉得徒安南本该像牛皮糖一样粘在他身边,可现在却有十步之远。更何况还有公皙那个弱书生在他旁边飞着,他想徒安南现在一定很烦。不然他不会不关心摔了脚的自己。
“徒安南。”他唤他,“跟我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