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几乎低至尘埃,喉结滚动了几番,才说出那句话。
他说:“我知道。”
这是他一直以来刻意忽略的现实,她对他的,从来都只有愧疚。
十年前那场恶作剧,葬了他的父母亲,也葬送了他的爱情。
如果幸福被时光一手颠覆,命运开的玩笑未免也过于蚀心腐骨。
左绛容见他这副模样,不复之前的生动活泼,心里咯噔一跳,知道说错了话。
原也只是想逗弄逗弄他。
其实他看得出来,姜禾鹄对乔疏,其实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或许不是刻骨铭心的爱,也没有海枯石烂的决心,却又丝丝缕缕的宠溺。
想说些话挽回,却发现已经无话可说。
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大概有些事情,从来就只能自己领会。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心头一动,有些艰难地说出口:“你……会因为当年得事情恨她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静默。
秋日的夜晚,连过境的风声都没有。
乔疏站起身来,右手提着的刀散发冰冷的气息。
左绛容一看不妙,纵身一跃,已在菊花地中。
乔疏挑了挑眉毛。
其实他只是有些冷了,想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暖和暖和。
哪里想到他撒丫子就跑了?肯定是心里有鬼。
又想起姜禾鹄脖子见了血,当下就提着刀,攻了上去。
两人跑跑歇歇,也追了十几个来回。
左绛容回到宫里,嘴角的笑意勉强。
他昨晚定是魔怔了,才会与他那么一番戏闹。
让人备了水,他有些乏了,要好好洗漱一番,睡个好觉。
而此时的乔疏坐在轿子里,脸色有点苍白。
恨吗?
怎么会?
当年的事情,他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人。
如果说有,也是自己罢了……
是他怕她受伤,才提出了那条计策,葬送了双亲……
乔疏闭着眼睛,头疼欲裂。
一段又一段残忍的过往,碎成片段冲击他的脑海,太阳穴突突地跳。
忽而骏马一阵嘶鸣,带得马车也颠晃起来。
姜钧直挺挺地站在乔疏的马车前,两只眼睛冒着火光,见马扑腾着前蹄停了下来,才挪动步子恨恨地上了马车。
乔疏头疼欲裂,再加上马车剧烈地晃动,一个不小心磕在车壁上,脸色过分地惨白。
姜钧掀了车帘一跃而入,原本想找他算账,却见他这样难受,当下心里一惊,回身撩起车帘,叫那车夫急急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