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执璧从自己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一支香点着,把那根头发放在香上点着,本来一根头发起不了多少烟,他现在点着了,却起了一股浓烟,林执璧拉着两个人后退几步,浓烟慢慢落到地上,一片雾霭中模模糊糊一个人影拿着一盏灯走进卧室,三个人赶紧跟上去,人影跪在床前,掀开床下一块木板钻进去,旋即屋里的烟散尽了。
钟毓赞叹道:“360度全方位无死角全息投影仪,这是什么?”
赵灵修接口道:“追踪术的一种。”
林执璧惊奇的看了赵灵修一眼,道:“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阴监会?数据分析组里正差一个名额。”
钟毓先替他答应着:“他愿意的很,天天巴不得进去。”
赵灵修笑着扭他一下,道:“先去找尚先生吧”他先走到床下,果然找到一块活板,第一个跳下去,钟毓跟林执璧也跟着跳下去。
怀安左手抓住尚寒的两只手腕,腾出一只手来在尚寒脖间暧昧地抚摸着,道:“你还有点时间,不如问点有用的东西……”
他低下头,凑到尚寒脖子右侧,一口咬下去,尚寒哼了一声,忍着疼说道:“你跟这棵树什么关系?”
怀安吮吸着他脖子上的血,幽幽地说道:“它是我的奴隶,我驯服了它……”
尚寒努力睁大眼睛,他模糊见道树干旁有了一团黑气,他挣扎着问道:“那你……你驯服它做什么。”
怀安从他脖颈间离开,又顺着流下来血一直舔到他锁骨处,闻言抬起头来说道:“有很多用处……比如,他的生命就是我的生命……二百年了……”
尚寒虚弱地说道:“那几个死的人,是你杀的?”
怀安摇摇头,冷笑道:“要驯服一只妖,还是用活人做祭更好,每隔一百年就要给它喂食,还是战乱年间好啊,上次给它喂食的时候,还在乱世,死个人也不管。”
他舔舔嘴唇,有点不满的说:“血好像也没有这么好喝……”他低下头看看似乎已经昏过去的尚寒,松开手,尚寒从他手中滑落在地上。
他举起手,喃喃道:“怪冷的。”
怀安叹了一口气,他背过身去,吩咐道:“你来吧。”
那团黑影慢慢移过去,盖在尚寒身上,怀安也向林外走去,他刚走出几步,忽然感觉有什么缠住了自己的脚,怀安一惊,拔腿想跑,结果一下子倒在地上,两只腐烂的手从地下蔓延出来死死的缠住他的脚。
怀安大喊道:“别管他了,过来——”
一个苍白虚弱的声音传过来:“你,让我过来吗?”
怀安略带迷惑的回过头去:“你……”
尚寒倚在树上,脸色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他歇了一会,慢慢的走过去,左手上提了一团黑影,黑影上还滴着血。
怀安脸上狠厉起来,他咬牙道:“你装死!”
尚寒哼了一声,扔下黑影,自己举起右手,左手摁在手腕上,“卡”一声安好,活动了一下手腕,抬着右手,缠着怀安的腐手慢慢往下拉着,冷道:“你找死。”
怀安被腐手往下拉着,他脸上闪现一丝惊恐,尚寒踱到他面前,短剑在他脖子上比划着,道:“我是让你闷死呢,还是把你砍死呢?”
怀安头抬起来,眼神含着嘲笑,还没等尚寒明白他的眼神,他忽然身子凑过来,尚寒来不及收手,短剑划过怀安的脖子,鲜血迸出来,几秒钟就在地上积成一滩。这时被尚寒扔在一旁的黑影忽然扑过来,尚寒就地一滚,站起来才发现黑影是冲地上的鲜血去的,他本能的向怀里掏去,才想起自四川那次他把业火用完了之后一直没有补充,他当机立断,一甩手把短剑甩出去,紧接着左手向怀里一抹,一张火符向黑影甩去。
黑影先是中了一剑,躲起来的速度丝毫不减,它先是躲过了尚寒的火符,又向尚寒扑过去,尚寒躲闪不及,被他扑个正着,滚在地上挣扎不开。一人一妖正在挣扎着,尚寒忽然觉得身下一空,他俩抱成一团向下跌去。
下面是一个狭长的通道,通道漆黑,赵灵修在前头拿出手机,靠屏幕荧光照明,约走了五百米,通道里面有一架梯子,似乎是通往上面的,再往前走便到了尽头,空间突然增大起来,一架梯子横在入口处,空气中隐约有吮吸声,赵灵修走在最前头,迈过梯子向里拿手机照了照,猛然叫出来:“啊!”
他踉踉跄跄的退后,一下子跌进身后钟毓的怀里。钟毓一把搂住他,道:“怎么了?”
林执璧抢上前去掏出手机,待他看清了眼前的一景,也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眼前是一棵树的根系,大大小小粗细不等的数十条根缠在一起,里面缠着的,竟是几具尸体,细听吮吸声,竟是树根吮吸尸体的血肉的声音!
三个人默无声息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片刻后钟毓开口道:“原来那些尸体都被他运到这里来了。”
林执璧忧心忡忡:“阿寒不会有危险吧?”
他话音未落,就听见头顶上什么东西塌下来的声音。三个人齐齐抱着头往旁边一滚,借着上面隐约的月光,林执璧惊叫道:“阿寒?!”
尚寒奋力抵着身上的黑影,气喘道:“你快点!”
林执璧从包里抽出一副绳索,绳子上系着几十张符纸,道:“你先把他抓住!”
尚寒一脚踹开黑影,黑影慢慢凝结成人形,眉眼间跟怀安有些相像,尚寒右手食指中指并起来在自己左臂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一下子涌出来滴在地上,它又盯着地上那摊血看着,在原地踟蹰着,尚寒慢慢走过去,它终于忍不住了,几步窜过去抓住尚寒的胳膊,凑到上面大口大口的吮吸着,尚寒猛地伸出左手在它脑门上一拍,一张符纸赫然贴在它脑门上,黑影瞬间静止下来,候在一旁的林执璧一个箭步上来把它捆得严严实实,他又从包里取出一个骨灰盒,提起人形黑影把它塞进去。
尚寒坐在在地上,神色漠然地看着钟毓跟赵灵修给他包扎,略微歇过一回来,他说道:“上面死了一个人。”
钟毓道:“李怀安?”
三个小时后尚寒躺在当地医院里输血,钟毓领导的领导(就是武夷山度假的那位领导的上级)调了他手下的警员清理了槐树下的地洞,找出了八具尸体,与前几天失踪的尸体数目一致,数据分析组的代理组长赶晚上的飞机飞了过来,坐在尚寒病房里听他说整个经过。
“……也就是说,李怀安,他在二百年前驯化了这棵树妖,在前几天到了树妖进食的时候,他先是偷了死尸,但似乎这并不能很好的满足树妖的欲望,于是,他用了什么法术,蛊惑了死者的心智。”
尚寒答道:“我更倾向于,是他放任树妖去猎食。”
“或许是。”他说道,“我回去会和会长反映,我们这一组似乎混进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我们应该精简人员。”
他跟尚寒客气的握手告辞,走时还体贴地为他关上灯。
一片夜色中尚寒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忽然中抓过手机来,给夏商周去了一条短信:“十一,你去哪玩了?”
一分钟后夏商周的短信就来了:“在家呢,你的任务怎么样了?”
尚寒笑笑,发过去:“住院了,光荣负伤。”
夏商周回信:“呵,这么巧,绒绒也住院了。”
尚寒抓狂:“!”
这次短信等了好一会才发过来:“天冷,早睡,多加衣,莫着凉。”
尚寒盯着屏幕,仿佛置身云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