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收了手机，走到夏商周面前，道：“我有事找你。”她的目光从尚寒身上划过。

尚寒立即向后退几步，对夏商周说道：“你们聊，我在那边等你……”

夏商周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生硬地道：“你不能走。”他转向长宁，“他是我的代理人，没什么要回避的。”

半个小时他们坐在北京一家茶馆里，尚寒有些好笑的想着，好像是夏商周带着他的新欢在和旧爱谈判。

他们围着一个圆桌坐着，但明显，他与夏商周的距离更近一些。夏商周坐的很端正，他的腰身绷着，眉毛有些皱，嘴唇抿成一条线，不带感情地说道：“当初我们约定，若是没有最紧急的事，我们最好都不要见对方。但现在才过去不到一个星期，你就有了十万火急的事？”

他的话语到了最后，依然带上了一丝讥讽。

长宁反唇相讥：“若是你没有把我原来的身体毁掉，我一辈子也不会来找你。”

尚寒打量着长宁现在的相貌，她很美，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长宁发觉了尚寒的视线，转过头来问他：“我现在的身体怎么样？”

尚寒微微有些脸红，他并不是不好意思承认，因为像长宁一样的美人，总能让男人轻易的脸红。“很、很好。”他磕磕巴巴地说道，“但你之前的模样更好看。”

长宁微微一笑，甩甩头发道：“模样好看有什么用，当初我那么美，但我还是没能拴住我丈夫的心。”她冲夏商周眨眨眼睛。

夏商周端起面前的茶杯，啜了一口后淡淡的说道：“不，你拴住了，直到那一天之前，我的心依旧在你那里。”

长宁讽刺道：“然后你将它抛弃，不留一丝情面。”

夏商周出口截断她的话：“我们不需要在争论下去了，我们已经争论了一千多年了。”

长宁深吸了一口气，深红色的指甲嗒嗒地扣着茶杯，道：“没错，我们都是聪明人，不必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

“因为你之前的事，我没有了我自己的身体。借死人的身体撑不了多久，活人的身体似乎更适合居住。”她指指自己，“我现在的身体，她二十八岁，她的丈夫和儿子在之前的空难中丧命，她名下的公司又濒临破产，她患上了抑郁症，我跟她签定了契约，她把身体让给我，我让他们一家人在下辈子有更好的生活。”

夏商周讥讽道：“魔鬼的契约。你现在办不到，就来找我了？”

“没错。”她道，“我是在跟你做交易。”

夏商周扫了她一眼，道：“交易？你还有什么能给我？”

长宁从包里拿出一只小瓶子，透明的不带包装，似乎是用来装隐形眼镜的，里面放了一块玻璃碎片——起码在尚寒眼里它就是一块玻璃碎片，但夏商周却轻呼了一声，身子向前弯下来，几乎要覆在桌子上。

他低声道：“这是我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奇与欣喜。

长宁把瓶子向他面前推了推，道：“这件东西行了吗？”

夏商周抿紧了唇，道：“你在哪找到的？”

长宁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她说道：“你永远也不会想到。”她凑近了夏商周，用耳语般的声音说道，“是在阴监会里。”

夏商周脸色褪色成苍白。

长宁身体放松，向后倚在椅子背上，道：“可以了吗。”

夏商周愣愣地望着那片碎片，长宁不耐烦又催他一遍，他才开口道：“可以。”

长宁点点头，拎起包哒哒地踩着高跟鞋走出去。

夏商周伸手把瓶子拂到手里，道：“走吧。”

他脸色阴沉，直到他们坐上了车，尚寒才大起胆子问道：“那是什么？”

夏商周道：“我的魂魄，我当初跟你说，只剩两片，现在，我又得到一片了。”

他似是自言自语：“为什么他们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他们不给我呢……”

尚寒问道：“会里吗？”

夏商周沉默着，眼睛直视着前方的黑暗，直到进了小区才说道：“你是我的代理人啊。”

尚寒说当然，然后呢？

夏商周一扫之前的阴翳，自言道：“不能再奢求更多，因为我已经得到更多了。”他歪过头对尚寒说：“明天你把长宁的事办一下吧。”

尚寒赶紧推辞说：“我不知道怎么办啊。”

夏商周道：“朝阳区建国路那里的中国银行，第二十二条层的那个，知道不？就是那里，一直走到最尽头，有个YS2的牌子，就是七爷八爷的办公室。”

尚寒打趣道：“他们的办公室竟然在上面。”

夏商周笑道：“那里视野开阔，交通又发达，还能见到一些通灵人士。”

车开进小区，夏商周又教他些法术，两个人进了家门，绒绒四只脚套着两人的拖鞋跑过来，夏商周怜爱地揉着它的小脑袋，尚寒看着夏商周温和的眉眼，不由得恍惚起来。

一个月快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