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熟练地扒开了他的眼皮,仔细观察着眼球和眼白,松手后又直接掰开了他的嘴,粗暴地揪出舌头,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少顷,他摇了摇头:“乌头毒,剂量太大,没救了。”
开水锅再次煮沸,台下一片哗然。
“让开,让开,我有解乌头毒的神药!”昙云没想到,自己在娘子军中第一次崭露头角,竟是在医学领域。
穿过熙攘的人群,昙云和那老兵对视,沧桑混浊的双眼极具压迫感地上下打量着她,似乎在判断她是真的有解药,还是想借此行不轨之事。
有些面善。这一念头从老兵的心头闪过,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他警惕地拦在了昙云面前,朝她伸出手,显然并不打算让她接近刘三旺。
昙云从善如流地交出了手中的白色药片——从系统商城赊账购买的阿托品片。
这是老兵第一次见到如此雪白、如此规整的药片。
凑到鼻边轻嗅,有一股淡淡的苦味,根本辨别不出是何种草药。
他一时间有些相信这是“神药”了......
若真是神药,合该敬献给三小姐。
但思及自己猜测的幕后黑手身份和刘三旺死亡可能带来的后续麻烦,在众人或怨愤、或期冀的目光中,老兵把药片塞进了刘三旺口中。
刘三旺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
“命暂时是保住了,但后遗症应该挺严重的。”昙云记得,死于乌头毒之人,其心脏会收缩如桑椹状。
这人侥幸没死,但心脏受到的损伤肯定也不小。
送佛送到西,她想了一下,又开口叮嘱道:“后续用干姜、甘草、金银花、绿豆、黄芪、远志治疗,要是有牛奶就更好了。”
老兵点头。
她说的这些都是解乌头毒常用的草药,只在轻微中毒时有用,效果当然远远比不上刚才的神药。
颤动的嘴角彰显着他并不淡定的内心,老兵其实已经有些后悔了:
那可是能解剧毒的神药!用在这刘三旺身上,实在是暴殄天物!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他转头看向仍被按在地上的吴大妮,轻轻叹气。
后者被两人按在地上,不敢用力挣扎,只高声辩解道:“真的不是我!我没有用毒!”
“不是你还能有谁!”先前被称作“白兄”的那人如今脸色格外难看,听到吴大妮辩解,他亦高声发问,语气尖锐,“台上只有你们二人,难不成是他自己给自己下的毒吗?”
这么明目张胆地把真相喊出来吗?有点意思。
昙云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这场大戏:
看刘三旺中毒前的神态,恐怕他给自己下毒时,并不知道这毒药的毒性有这么强。
也对,幕后之人既已出手,成与不成,都不可能留下隐患。
这刘三旺算是被欺骗利用了个彻彻底底啊。
台下众人显然并不通晓侦探片的套路,他们被刚才姓白的那句反问引导,当即排除了正确答案,纷纷将惊疑的目光投向吴大妮。
吴大妮只觉冤枉,连忙继续分辩道:“怎么可能是我呢?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给他下毒?”
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昙云扶了扶并不存在的“柯南反光眼镜”:
幕后之人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刘三旺把吴大妮打得节节败退,之后再自导自演中毒,杀人动机理所当然地变成了吴大妮“输不起”。
不料计划赶不上变化,比武台上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不是对方,而是刘三旺自己。
这种情况下刘三旺中毒,再诬陷到吴大妮身上,逻辑就不太通顺了。
哼,让你小瞧女人,这阴谋诡计砸手里了吧!昙云心中暗爽。
但不要脸的人随随便便就能想出一些不要脸的方法,姓白的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说谎话不打草稿:“谁知道你跟他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我们这么多人站在那,你却只向刘兄约战,你肯定早就认识他了!”
“胡说八道!”吴大妮气得两眼发红。
刘三旺的同伙们却好像从刚刚那话里找到了什么秘诀一般,其中一人兴奋道:“白兄说得有道理啊。别的女兵也生气,但她们都忍了,只有你怒气上头,非要和刘兄约战,莫不是......”
他淫/笑着和另一人对视,后者和他头挨着头,当即心领神会,也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接道:“莫不是,被刘兄始乱终弃过吧?”
“你放屁!”吴大妮的堂兄霎时间暴起。
任谁听到妹妹被人造黄谣,都不可能保持冷静,他借着怒气猛然出拳,但拳头,可没有昙云的刀飞得快。
只见那横刀被她猛掷出手,从那还没收住笑容的两人正中间飞过,“一箭双雕”,右边那人的耳朵直接被刀刃从正中间劈开,鲜血飞溅,左边那人的惨状更为恐怖,大半只耳朵都被刀背直接带走,往远处飞去。
兵士们站得并不松散,但这样携着杀气的横刀气势汹汹经过,竟未伤无辜者分毫,带着那两人的鲜血深深扎入沙地中,铮铮作响。
比武台上,昙云傲然垂眸:“舌头如果不想要,我可以帮你们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