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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昏君奸后 > 第 2 章

第 2 章(1 / 1)

 皇帝刚登基时便封了独孤族族长,即独孤墨灵之父为安国侯,原来的独孤府也被圣上亲自赐名为安国府。安国府和皇宫仅仅隔着两道墙,对门便是镇国将军府,两家几乎将这整条街都占了去。

戌时刚到,安国府中已经寂寂人定初了。后院池畔放着一排浅红的纱灯,照着朱红的柱子。池中荷花已经谢了,只余大片大片碧绿的荷叶,盖住整片绿水,翠华间隙偶尔可见嬉戏的锦鲤。

独孤墨灵一向要到亥子之交才能入睡,她又喜静,不像其他千金小姐三天两头聚在一起赏赏花赋赋诗,若不是今日的及笄礼,估计不少人都忘了这位独孤家族的嫡亲大小姐。

书案上点着一盏灯,一般讲究点的人家总要在家具上雕上点什么。独孤墨灵图省事,直接搬了张光光的木桌子来。只是她倒是在书案的造型上花了点心思,她向来自由散漫惯了,喜欢席地而坐,书案便很矮。两头弯弯地向上翘,底部又是弯弯地向下支撑住,像一尊矮胖的鼎,给人憨厚可爱的感觉。

案上摆着几卷竹简,有的是父亲四处收集来,有的是皇帝赏赐的,都是古代传下来的真卷,价值千金。笔搁旁是一小盏三足紫檀铜炉,里面的香料已经快燃尽了,香盒不在手边,她也就懒得起身去拿,只静静望着炉上的小孔。灯火憧憧,照在她微微低垂的脸上,目若秋水,柔和了平日淡漠的轮廓。偶尔有几缕香烟溢出,奄奄一息,苟延残喘。

偌大的书房,周围的墙壁都被书架和满架的书遮得严严实实,环绕着中间的一人一案。她定定坐在那里,眼也不眨,恍若定格,若是移上了画卷,自可流芳千古。

门被打开,打破了这一室沉静。安国府的当家主母陈婉走进来,没带一个奴仆。独孤墨灵回神,急忙起身行礼。陈婉扶她起来,携她坐下。

“今日太子殿下和司空丫头的亲事定下了,墨儿也大了,娘亲也该物色女婿了。”陈婉亲切笑道。

独孤墨灵垂首恭敬道:“女儿还不想嫁人。”

陈婉眯了眯眼,收敛了笑容,半响才道:“墨儿,你莫非……中意邬湘殿下?”

独孤墨灵依旧低着头,过了一会说道:“是。”

“唉。”陈婉长叹一声。“你从小我就叫你莫要喜欢他,天下的好男儿那么多,怎么偏偏就是他!”

独孤墨灵回道:“女儿眼中心中一直只有他一人。”语气冷淡,听不出情绪,仿佛只是说着一件普通的事。

“糊涂啊!你自小聪慧,难道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吗?更何况邬湘殿下可有看过你一眼?他眼里的只有司空家的丫头。墨儿,你还小,趁现在还没泥足深陷,万万不要堕入情网!”陈婉规劝道。

独孤墨灵依旧不动如山:“他不看我,我一直在看他。女儿虽小,可已陷了好些年,欲罢不能。”真不像闺房女子说出来的话,可她从来都是随心所欲,若不是很少出门,在外又很少言语,凭这语不惊人死不休性子,必成了闺阁儿女的反面典例。

陈婉见她说出这样的话,真是无可奈何,只能长长叹息。“墨儿,终有一日你会后悔的,到时莫怪娘没有提醒你!”

独孤墨灵垂下眼眸,请安退下。

走出灯光灿然的房间,外头幽暗而清净,只听得秋虫新声。独孤墨灵拢拢披风,那张冷淡孤傲的脸上依旧没一丝表情。她转身走在晦暗的长廊里,倩影投在地上,徐徐而寂然。

心甘与后悔,从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事。

日子再也不平静,没多久赐婚的圣旨便下来。那日独孤墨灵还不在府上,回来时才被父亲告知。

“贺兰王子?”她怔住。母亲凝重点头。独孤墨灵皱眉:“我不愿。”

“由不得你不愿。”安国侯回身看着她。“皇上已经颁布圣旨,册封你为倾尘公主,很快便要嫁过去。”

她睁大眼睛,茫然摇着头。“我们已接了旨,万不得逆旨。”陈婉搂着她的肩安慰道。“贺兰虽远,却是众蛮夷中最为显赫的一族。贺兰王妃,亦是荣光无限。”

独孤墨灵张了张唇,支离破碎的音节溢出喉咙:“蛮夷,显赫……”她冷笑一声,落下泪来:“不过互相制衡,时机到了,还不是一把清除。我在那里,不过是一个无人在乎的人质。”

陈婉听她如此说不禁落泪,独孤墨灵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自小养在身边,温文敏慧。她亦是万般不愿,可又有什么办法?只摇头道:“你既如此通透,何苦喜欢那人……古往今来,又有几个名门贵女能嫁得称心如意?太子妃之位你是注定争不过的,墨儿,听为娘一句劝,斩断那些不该有的情丝。以你的资质,在贺兰必不会受委屈。”

她只是摇头,想要大声嘶喊,又觉得无力,只能仰头:“我从未想过去争,为何还给我这样的结局……委身蛮夷,本就是委屈!”

她挣脱母亲的怀抱,往门外走去。“你要去哪?”安国侯喊住她。独孤墨灵没有回答,只往门外走去。莲步若虚,倩影伶仃。

她也不知她要去哪,她不愿,绝不甘愿。她只想逃,逃到天涯海角,可她知道,她逃不过。都说她通透、聪慧,可到头来,也不过如此。她扶着墙慢慢走着,心头总像梗着什么东西。

走了好一会,不知何时已经走进皇宫,走到了东宫的门口。夜沉歌就坐在东宫门口的石桌旁,自斟自酌。

她静静看着他,夜沉歌依旧一身蓝袍,一手折扇。披散的长发,似笑非笑的眉眼。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便只剩下冷漠的容色。

两人之间隔了十几步,和一个石桌。她已经许久没有来东宫了,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为她所熟悉,只是到底隔了一层年岁的面纱,遥远而模糊。但又到了这,又到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回忆的闸门便打开,许多零碎的混乱不清的记忆都涌出来了。

比如小的时候,她会偷偷跑来东宫睡觉,都是舞波帮她兜着。夜沉歌也自认苦命地把舒服的大床让给她,自己睡在小榻。那时候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喜欢和夜沉歌黏在一起,白天晚上都要在一起。她说东宫的床好睡,以后要嫁给夜沉歌,天天睡他的床。夜沉歌只是微笑。

一时的习惯,让她那段时光都是舒适愉悦的。

也有一两个清晰的影像,深刻入骨。

想起来有一回在上林苑里——那是许多年前了,她吵嚷着要和夜沉歌一起去狩猎。那时她才十一二岁吧,身子自小瘦弱,又从来没有锻炼过,连弓都举不起来。

夜沉歌把她丢给骑射师傅,让宫女摆了一副桌椅,自己坐在旁边偷懒。独孤墨灵哪里会真的去学骑射,只是拿着弓箭在玩,箭刚射出来便掉在了马前。

“师傅和她共乘一骑,莫要让她摔着了。”夜沉歌虽随她胡闹惯了,但一直尽心尽责,从没让她磕着绊着。

独孤墨灵看向他。他坐在远处,身旁的桌子上摆着瓜果点心,用碧绿的玉碟盛着。宫女太监们低眉敛目地在他身后站成一排,气派大得不得了。

那天他穿着一身月白袍子,懒懒靠着椅背,三千墨发落在淡金色的椅披上。他正端着盏茶,一手揭开茶盖,低头吹着,有缕缕热气冒出,虽然离得远,她却好像闻到那清香。

茶杯是白瓷的,杯身只绘着一圈细细的青花,他的手也净如白瓷,纤细修长。见她看向自己,他也抬眼看着她。眉梢一抬,凤眼含笑,无限风流。

温柔和煦得好像藏着熏风细雨,万顷柔波,让人觉得起伏不定。可一眼望进去,却是坚实的土地,低沉又宽厚的夜幕。

独孤墨灵从那一天才开了窍,至此鬼迷心窍,泥足深陷。

……这些回忆,如今已无颜回首翻阅。

独孤墨灵走过去,斟了一杯酒递给他。她已经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眼眶蓄着许多泪水,很累。夜沉歌只是冷冷看着她,没有动作。独孤墨灵笑了笑,落下泪来。“为什么我们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要这样给我难堪?”

夜沉歌顿了顿,还是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你喜欢司空婧什么?”她问。“与你无关。”他淡漠地回答。

她固执地看着他:“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输在哪?”夜沉歌弯弯嘴角,却不答话。独孤墨灵也笑起来,道:“对啊,原来我知道,一直都知道,还来问你。”她几乎语文伦次,夜沉歌看着她。明明喝了酒的人是他,她却好像烂醉了。

她抬手在夜沉歌身上点了个穴位。夜沉歌顿时僵立,动弹不得。她是真的有些糊涂了,像个孩子一样笑起来:“以前学的,居然能一点就中。”“解开。”他说。

“我要你对我说一句话。”他顿了顿,断然拒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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