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玄天大帝认下您了!”
嘉靖手指颤抖,一手拖著符籙,另一只手缓缓卷开,每卷开一道,符籙上便竖著生出一道字。说是字,更像是鬼画符,旁人根本看不懂!
“朕可长生了?”嘉靖竟哽咽!
“陛下慎言!”陶仲文不快,似在责斥嘉靖,“是求道,而非求长生!”
嘉靖如被训斥过的小童,略带討好地听话点头,
“你说的是,是朕多言了。”
这位“秉一真人”再以臣子之资恭敬道:“昔年臣受符水於万宝山,臣用枝架东南西北四宫,草搭金木水火土五行,陛下復行此举,便可入我玄门。”
“用树枝搭就可?”
“是。”
“不可!”嘉靖大为不满,“靡靡道宫岂能用草木来搭?何以显出朕入玄门的诚意!你当年受符於万宝山,是谁认了你?”
陶仲文嘆气:“臣无玄根,仅与玄天大帝道场座下金童结了缘。”
“金童便也不错了,”嘉靖龙眸中儘是得意,“朕是地上的天子,被天上的天子认下,也说得!”
“是臣考虑不周,陛下此番起道宫,与臣定不可同日而语。”陶仲文撩动长髯,先不提他道行如何,这副飘飘道人之姿,颇有出尘之意。真能糊弄到人!“玄天大帝为北方之神,主风雨,司空水土之官,陛下若要起宫,还是要在北方。”
“起宫之事不难,朕自要这儿建起比武当山还要大的金宫!”
明初燕王朱棣靖难,称受真武大帝显灵相助,入大宝后特封“北极镇天真武玄天上帝”,在武当山道场扩九宫八观,三十六堂,七十二庙,耗资不可计数。嘉靖竟要建个比这还大的!
钱,从哪来?
“只是...”嘉靖略带为难。
陶真人立解其意,意味深长道:“玄天大帝为盪魔天尊,陛下受其业,更要盪魔除妖啊。”
朝中魔何在?妖何在?
“爹,您叫我回来?”严世蕃踏入屋內,光一暗,“我在都督府还有事呢!你这么急给我叫回来,是...”
严世蕃抱怨戛然而止,神色凝重,见他老爹头戴沉香水叶冠,通体素色,便知是严府一等一的大事!
写青词!
“儿,你可回来了,先去沐浴焚香!”
严世蕃挽起袖子上前,“爹,这是在家,不用演给別人看了,儿子来写。”
“不行!”严嵩重重呵了严世蕃一句,“君子不欺暗室,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见老爹执著,严世蕃点头,“儿子这便去清洁焚香。”
“嗯。”
严府下人转圈给严世蕃好好拾掇一通,严世蕃同样换上素色,显得整个人清爽不少。
走到案前,严世蕃低头一看,青藤纸上乾乾净净,严嵩苦想了几个时辰,硃笔竟一动未动!
“爹,陛下给了什么字?”
严嵩苦笑,他智有不逮,不如严世蕃,更不如夏言。他写青词只能以量取胜,而今日却不同,听闻陛下一直心心念的事成了,写多了没用,这番青词要写的又好又精!
“你看吧。”
严嵩递给儿子一个寸长竹管儿,里面是更小捲起的纸条,严世蕃拆了一层又一层,
“磨?”严世蕃眉头一皱,难怪老爹写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