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做此事?”
郝师爷淡定的喝了口茶水。
“这道稟帖是批过红的。”
胡宗宪虎目圆睁,脑瓜子嗡的一下!
批红意味什么?
这道稟帖被皇上看过!
可是,陛下日理万机,一个七品官员的稟帖,怎会递到陛下手中?!
更可怕的想法从胡宗宪脑中蹦出。
六部堂官都看过了!
夏阁老也没落下!
“太爷,再看看陛下给您的批语。”
“拿,拿拿拿来。”
“哦哦哦,您看,”主薄捧著稟帖送上来。
翻到最后,两个龙飞凤舞大字,
勉励!!
啪嗒。
稟帖从胡宗宪手中滑落。
紫禁城东南,午门以东,毗邻文华殿和左顺门,若不是有前胸后背贴著金线底锦鸡补子的堂官进出,断看不出这处小小似班房的建筑物竟是內阁!
“李大人!”
户部尚书李如圭看了兵部尚书张瓚一眼,行到內阁门外,束手而立,比石狮子肃穆。
暗中吃瘪,这位眉毛入鬢的山西总制却毫无怒色。
不过,张瓚与身上文官朝服怎都不搭。按理说,以张瓚的履歷,没做过庶吉士,没入过翰林院,是绝不许入阁的。
天心难测,嘉靖於上个月,硬是把张瓚塞进了內阁里,能入阁对张瓚而言是祖坟冒青烟的福气,对李大人的漠视便忍了。
“翟大人!”迎向徐步走来的翟鑾,张瓚热情不减。
翟鑾做过首辅,做过次辅,阁员更是没少当,沉浮宦海数十年,小老头格外慈祥。
“延献,你来的够早啊。李兄,你也来的够早。”
翟鑾比李如圭大两岁,同为成化年间人。
翟鑾敬佩李如圭,便以兄相称。
户部尚书李如圭动了动,向翟鑾点头。
君子之交淡如水。
“翟大人,下官怕睡过头,索性一夜没睡,早早换好了朝服等著。”
“哈哈哈,”翟鑾捋胡轻笑,“你我官品同级,莫要有下官一称。你有干劲是好事,我们都老了,以后这个家还要你们年轻人来当。对了,我与你荐的那人如何?”
“好!太好了!当为天下奇才!俺答扰边愈频,边境事需要急断,下...我现在一应倚仗杨博去做,日断百事却从没见他出过差错,我还要多谢翟大人割爱於我。”
说著,张瓚长施一礼。
“去年巡九边,行天下三万里,没有杨虞坡,老夫早不知死在哪了。割爱谈不上,老夫只是不管武事,不然,绝不会把他让给你的。”翟鑾看向两人,渐凉的风让翟鑾缩了缩身子,“人也差不多了,再等等夏阁老吧。”
近几年暗流涌动,內阁人员来去如流水,嘉靖十九年的內阁,只有五人。首辅夏言、次辅顾鼎臣、阁员翟鑾、阁员李如圭、阁员张瓚。
张瓚收敛笑容,但心中燥热得很,
暗道,
听闻顾鼎臣染了风寒,连床都下不去,怕是熬不到冬天,內阁儘是老弱,陛下又如此器重我!再熬几年,首辅之位指日可待!
內阁前日晷刻度刚贴上辰字,夏言走到眾人面前,言简意賅,
“入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