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我不得不坐在教室里无聊地假装认真听课的时候,有个无聊的念头无聊地冒了出来——我以后要写成一本书,名字就叫《无聊的人与无聊的人生》,在书里好好写写我这十几年来受到这无聊的应试教育的种种毒害,顺便写写我死去的梦想,写写我活着的现实,写写无聊的人生里遇见的那些无聊的人……怎么样,够无聊吗?
停停停!
次奥,又出神了。听语文课都能睡着,还想写小说,还是算了吧……
可是,想想这一年又一年的生活里,我不断地给自己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幻想,然后一看着它们一次又一次自己用冷水泼灭它,也真是够无聊的。
2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争先恐后地涌出教室。最后走出来的我站在六楼的走廊上,看人群像蝼蚁一般密密麻麻地从两边的楼梯缓缓移动下去,是喧嚣,也有一种重获自由的喜悦。
不久,蝼蚁们终于散尽了,小威也从他们教室门口悄悄探出头来,好像做小偷怕被人抓到似的。不过凭着他那张帅气的娃娃脸,整个动作不但不显得猥琐,反而变得可爱起来,让人忍俊不禁。他看到我在等他,于是走了过来。
我们两个是好基友……呃,在这里基友是关系很亲密的朋友的意思……我们经常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睡觉……呃,当然不是同一张床……好吧,我们是舍友,但又不是同班同学的关系,这下你该懂了吧?
一个人吃饭好无聊,而且一到人多的地方,我就两手出汗,心律不齐,各种生理上的不良反应都出来了,幸好小威愿意陪着我,对此我感激不尽,于是经常坑他请我吃饭,他也是好乖,被坑了还笑嘻嘻,一点脾气都没有。
“上课好无聊。”下楼梯时我随口报怨道。
“无聊也没办法,谁让我们是高中生呢。”
“你们班……有什么好玩的事没?”
“好像没有,你也说无聊咯,那还能有什么无聊的事情。”
“好吧。”
一路沉默。我们走路的动作也随着这沉默变得不自然起来。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时常沉默是个正常现象吗?为什么我总觉得不太自然,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口。
我好像已经忘了和小威是怎么认识的了。初中的时候我们已经见过彼此很多面,但是到了高中才认识,在高中里遇到他,突然有种莫名的亲近感,于是就成为了好朋友。虽然比我小一岁,但他看起来比我成熟稳重许多,常常被我取笑早熟的他,也时常对我翻白眼,说我外表有多纯洁,内心就有多邪恶。我长叹一声,说道:“没有一个纯洁的外表,怎么支撑起一个龌龊的灵魂呢?”
他撇撇嘴:“就你?龌龊?哈哈,女孩子的手都不敢摸!”
我白了他一眼,反击道:“好笑!说得好像你敢一样!”
他也默默地白了我一眼,这话题就无疾而终了。
3
“看什么呢,饭都忘了吃!”我白了小威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好啊,偷看美女!和我们隔着一桌远,正优雅用餐的那位,不就是传说中的“级花”么……所谓“级花”,当然就是全年级男生公认的本年级最漂亮的女生啦。一头乌黑发亮的护肩长发,一张尚显稚嫩的美人脸,一双眼水雾菌蕴如碧波荡漾。平时看起来觉得特别寒碜的饭菜,在她优雅的筷子下瞬间好像变成了金颗银粒似的。
小威也不搭我的话,只是低着头刨着碗里的饭。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温润的脸上泛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我在心里偷偷地笑了笑,想,这货眼光也太高了点,这是看上级花的节奏啊!
“喂,小威,你说你眼光是不是太高了点,学校有那么多男孩子追她,你抢得过?”虽然我在嘴上这么损他,可是从一旁看着他那俊俏温润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干净的瞳孔……不禁撇了撇嘴,平时倒是不怎么注意,可是这个陪了我好多年的男生,真的长得很好看,加上匀称的体型和挺拔的身高,不要说级花了,追校花都绰绰有余吧。
而此时小威突然转过头,笑着问我:“干嘛盯着我看那么久,想跟我搞基啊?”
因为位置的缘故,他转过头后,我们两张脸之前离得很近,而我们的眼睛刚好触碰到彼此的视线。虽然有时候在私下我们也偶尔这样调戏过对方,可是这毕竟是饭堂……呃,脑洞一下子开得太大了……总之,我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慌忙把他推开,说道:“跟你家级花搞去,我对你这种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不想这厮居然不要脸地把脸凑得更近了一些,呼出的气都喷到我脸上了,。这货今天是吃错药了吗!好想呼他一巴掌……呃,不行,要是他还手怎么办,打不过啊……
就在我以为他真的要亲我的时候,他哈哈大笑起来,说:“我开玩笑的你怎么那么紧张啊,哈哈……”接着便转过身,只剩下我一个人风中凌乱。
“你找抽呢!你要是想追级花呢,我挺你啊;要是想追我,看我不打死你!”
4
青色是果实未成熟时的颜色。
春风吹出了百花盛放的时刻。
躁动不安的心灵,寂寞难耐的灵魂,诱惑难挡的身体,拼凑成我们的青春。
离所谓的成熟若近若远,与所谓的幸福若即若离,一切好像都是幸福美好的样子,一切又好像都是迷惘而沮丧的开始。
5
小威听见我说的话,一脸不屑道:“少臭美了!老子要是想追,用得着你挺?”
“那,你到底是想追还是不想追呢?”
他笑笑说:“想。”
“那好,我帮你!”
“你?”
事实证明他的怀疑还是蛮对的,因为下一秒,我就端起已经吃空的碗,对隔着一桌远的美女喊道:“妖孽,快到碗里来!”
这广告词真不是盖的,只见周围吃饭的同学用奇怪的眼神刷刷刷向我扫射过来,呃,这不是我想要的效果啊……我只好悻悻地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好朋友”求助,谁知这货那么不够义气,假惺惺地把头埋低,刨得手里空空的碗叮叮作响……
你妹啊!!
我白了他一眼,转头却发现那边的美女级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好像被听到了……我心虚地讨好般地朝她笑了笑,她对些没什么表情,但是却突然闷声吼道:“你才到碗里去!”
于是那天围观的人都笑岔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