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他还是头次看到奉帝公然表达对寧闕的不满。想当初他还是老寧王麾下的部將,他曾在涇阳军营操练士卒。他是看著寧闕和奉帝长大的,知道两人年幼时关係有多好。
再后来老寧王收復燕云十六州,还曾救下奉帝的性命。前太子被废,老寧王全力支持奉帝继位,所以才被立为太子。到后面先帝病逝,是老寧王亲自率领三万狼军,护送奉帝返回长安登基。面对叛军,老寧王亲自持枪杀出了条血路!
可现在……
姜权也是想到了先前虞籍所说。
这大奉,真要变天了!
奉帝很可能是想对寧闕下手!
“稟陛下,寧王想必是並无此意。”
“也许,这都是诬陷。”
“寧王赤胆忠心,体恤百姓。”
“他这么做,想必也是有其原因。”
“是啊……”姜权赶忙接过话茬,抬手道:“寧王是什么人,陛下想必也都清楚。他本就爱民如子,有时做事也衝动了些,但绝无不敬之意。况且东征在即,寧王为后方安寧考虑而苛责县令,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臣以为不可。”吏部尚书王戊缓步走出,义正言辞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为人伦纲常。寧王有功不假,可却不该恃宠而骄。他虽是亲王,却也是人臣,岂能僭越行事?我看他就是因为陛下安插人手,所以怀恨在心。故意找藉口,任命自己的亲信为吏。”
“就以左县令为例,他是公事公办。可寧王却以莫须有的理由,將其扣押。寧王这么做,则可收尽临淄民心,然而却令百姓憎恨官府。临淄只知寧王,却不知陛下。久而久之,恐怕会有田氏篡齐的事发生!”
“你放屁!”
姜权顿时勃然大怒,他快步走出,连忙道:“寧王忠心耿耿,岂会做出这种事?眼看著东征在即,王尚书却在此胡言乱语,构陷寧王,不知王尚书又是何居心?”
“呵,姜尚书是仗义执言,还是想要帮助寧王?”曹牘缓步走出,淡淡道:“就因为与寧王走得近,便可不顾律令为寧王开脱?”
“你放屁!”
“都住嘴!”奉帝皱了皱眉,如老鹰般锐利的眸子死死盯著姜权,冷冷开口道:“堂堂尚书,怎敢在朕面前污言秽语?我大奉百官,难道就寧闕一个忠臣?姜尚书,你是在给朕当差,还是在给寧王当差?”
“臣……是为大奉当差!”
姜权本就是武將出身,他是出了名的性格火爆,做人做事都是直来直去的。他抬起头来看著奉帝,此刻是寸步不让。他不觉得寧闕做错了什么……
左安康以律令为由,故意拖著抚恤银不发,导致当地民不聊生。寧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也许做法上有些偏激,可却並无多少问题。
“既然为大奉当差,那寧王无故囚禁左安康县令,朕问你当如何判?”
“寧王並未做错什么。”
“放肆!”
砰!
奉帝猛地抬手拍在桌上。
他凶狠地瞪著姜权。
呼吸都因此变得急促。
姜权毕竟曾经是老寧王的部將。
也是老寧王一手保举他成为兵部尚书。
成为姜家的家主。
这些年来和寧闕也走得很近。
两人也算得上是忘年交。
更是寧闕的铁桿支持者。
“所以,姜尚书认为是朕错了?”
“臣万万不敢!”
“你不敢?”奉帝站起身来,怒斥道:“寧王此次恃宠而骄,针对当地郡县长吏。朕还未说什么,而你却多次为他开脱。朕倒是想问你,你是何居心?”
“臣……”
姜权正要开口,司马长青拼了老命朝著他使眼色,而后就连忙上前拦住他,抬手道:“陛下息怒,姜尚书並非此意。”
奉帝猛地抬手拂袖。
“丞相无需为他说话。”
“既然姜尚书搞不清楚情况,那这几日就留在府中好好想。如果想不明白,那就不准出门。”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