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叶凡与朱标的密议,需更加避开公主耳目,往往要等到夜深人静,公主安寝之后。
一路向北,风尘渐重,秋意愈寒。
舆图上的标记越来越多,越来越细。
每一个经过的城池,每一处关键的地形,每一支可能有关的驻军,都被纳入了那张日益庞大精密的隐形网络之中。
这些丝线,有些是为了迟滞,有些是为了监控,有些是为了联络,有些……
则是为了在必要时,发出致命一击!
队伍不停向北,离金陵越来越远,离新都北平……越来越近。
……
金陵,右相府邸。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整齐的光格。
胡惟庸独自坐在紫檀木公案后,手里捏着一封刚刚由心腹呈上的带着飞鸽传书特有痕迹的密信。
信分两部分。
第一部分来自新都北平。
他安插在那里的眼睛详细禀报了近期新都卫戍的若干正常人事变动。
原驻守玄武门的一位姓张的参将被调往城外某处新设关卡加强巡防,其职由一位刚从京营调来的姓赵的游击接替。
负责武库文书核验的一名主事因“年老体弱”被调任闲职,换上了一名年轻的兵部员外郎。
此外,还有几名中低级军官被以“熟悉北地边务,协理迁都防务”等名义,派往北平周边几个堡寨……
这些调动,单独看,合情合理,尤其是在迁都前夕,人员流动频繁实属正常。
但将它们放在一起,尤其是结合叶凡和太子北上这一背景,胡惟庸的嘴角便忍不住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
“调虎离山,安插亲信,掌控要害……”
他低声自语,将密信轻轻放在案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叶凡啊叶凡,你还真是心急。”
“人还没到新都,手就已经伸得这么长了。”
“看来,你是真把新都当成你的囊中之物,迫不及待地要清理门户,换上自己的人了。”
他丝毫不意外。
甚至,叶凡的这些动作,某种程度上印证了他之前的判断。
太子和叶凡,确实在新都有大图谋,而且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布局!
这反而让他心中稍定。
对手在动,在暴露,总比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发要好对付。
“想掌控新都?哪有那么容易。”
胡惟庸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他安插进去的那些人,虽然官职未必最高,但多在关键位置,且行事隐秘。
叶凡此番调动,虽然可能会触动其中一两个,但更多人应该还潜藏着。
只要这些人不暴露,继续潜伏观察,总能抓到叶凡和太子更致命的把柄。
他甚至觉得,叶凡如此急切地清洗、安插,或许会留下更多的破绽和敌人。
那些被调离的将领,心中岂能无怨?
那些被边缘化的旧人,岂会心甘?
这都是可以暗中利用,甚至策反的棋子。
不过,叶凡动作如此之快,也让他感到一丝紧迫。
自己这边,不能只被动地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