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伤势恶化

邢之修看着广瀚泽，呆愣片刻之后拱手道：“原来皇上您已尽知……”广瀚泽点点头，将廉贞还给他：“其实我已经派出军队守护边境，但还是抵挡不过魔族入侵，其实我本来决定就这几日要用凤羽请求神族帮助的，没想到你们已经先一步过来了。”

墨玉上前作揖道：“在下龙族将军龙凌莫，见过皇上。”

广瀚泽赶紧将他扶起，他聪敏异常，此时已经渐渐习惯墨玉含糊的发音，能够大致猜测出他的话语含义，知道他竟是龙族大将军，不由得热切道：“有劳龙将军了。”

墨玉轻点一下头，又将身后的人介绍出来：“这位是在下的意中人，穆玖玲。”玖玲莲步上前，对着广瀚泽盈盈万福。广瀚泽看着眼前不卑不亢的女子，心里不期地疑虑，不知道她有何特殊之处竟能以凡人之身获得龙族大将军的感情。但他毕竟一国之君，这些想法都没有露在外面，他只是微笑颔首，将玖玲扶起。了解了三个人的身份之后，他又对邢之修说：“邢公子可有关于魔族的线索？”

邢之修回想前情，若有所思道：“我们三人因洞庭湖之灾一直留在岳县，几日之前在岳县有一队刺客半夜袭击我们，那些都是是人族，并无魔域怪兽，看来他们的魔爪已经渗透到三界之中，掌控一部分人族了。”

广瀚泽恍悟，对他们三个道：“咱们别在堂中站着说话了，跟我进屋去吧。”

几个人又对皇上作了揖，跟着他鱼贯而入。皇上将他们带入书房密室，点亮地下昏暗的烛光，准备与他们详细商讨针对魔族的对策。墨玉首先告知：“凤族在中原地区有五方鸟神，分别是中位翳鸟，东位赤鷩，西位鸾鸟，南位青耕和北位重明。它们各自镇守疆土，有异动会及时向凤族大少凤尘轩报告，另外龙族也派出十个龙侍，每两个辅佐一方鸟神，三只上古神兽看守一方人间，将人族伤亡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广瀚泽听罢若有所思，他缓声道：“现在各地传回的消息都是众民死伤不断，看来魔族来势汹汹，就连龙凤两族联手都敌不过他们。”

墨玉沉默，他一直得不到龙族的最新消息，并不知道魔族出了四大恶，也不知道魔族竟然利用犼的残留物质对抗龙族，几乎将龙族一击致命。此时他急切地想回墨府或者灵山，想了解一下众人的情况。

密室中一时安静，众人都沉浸在沉重的压力中。良久玖玲开口：“当务之急还是找到释灵，这样我们才能先发制敌，有了十足消灭他们的把握。”

广瀚泽一激灵：“这东西我听龙晟安提到过，只可惜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在哪里，不然魔族也不用在人间掀起血雨腥风来寻找它了。”

墨玉开口道：“龙上应该知道，如果回到灵山，我就能向他求证。”

广瀚泽反过来对他拱手道：“如此便有劳龙将军了，孤代天下苍生感谢龙将军。”

墨玉赶忙将如此放低姿态的皇上搀起，他感受到广瀚泽真切的诚意，赶忙说：“皇上不必客气，这是神族应该做的，这场浩劫需要我们共同抵御，感谢您带领人族全力对抗。”

广瀚泽又对邢之修道：“廉贞之主定非常人，不如邢公子来做孤的护国大将军，除了皇城军队外一切军队听你指挥。”

邢之修诚惶诚恐，赶忙欠身道：“邢之修多谢皇上厚爱，但我身为护符现在可能已经身份暴露，正在遭受魔族的追杀，实在不能再连累他人跟我一同受害，请皇上另择能者居之。”

广瀚泽听闻点点头：“那这样吧，孤赐你一张金令，准你日后自由出入皇宫。”说罢又转向墨玉，“龙将军乃神族中人，以后可以随时入宫不必通报，至于这位穆小姐，我也赐你一张金令，有何难处都可以进宫来找孤。”

三人通通谢过。广瀚泽与龙、邢二人英雄相惜，当晚设宴款待。几个人连续多日舟车劳顿，又时刻紧绷神经，如今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便也不推辞，与广瀚泽美酒佳肴痛快了一晚，又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第二日才重整行囊离开皇宫。

岐山秘境内。

从房间里能感受到外面的阳光天气很好，蛟未依旧被绑在凳子上，身上虽然只剩一条斩妖骨，但他仍是气力全无像一滩软泥。他的头在两个肩膀之间点来点去，本想尽一切可能不让自己睡着或者晕厥过去，但这显然是在与生理反应对抗，他已经筋疲力竭。

过了一会房门响动，原来是鬼城又来给他送饭了，鬼城一日三餐准时到来，还悉心地喂他，蛟未耐下烦闷，心知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出去，所以还算配合。

鬼城走过来，掠开蛟未面前的乱发，又将他身上的斩妖骨解下，只留普通的绳索，然后将碗中吃食吹到不烫才递到他面前。蛟未警醒精神，一看今天的食物，竟然是一碗能提神醒脑活血化瘀的菜粥，里面有半夏、冰片、苏合香、连翘、薄荷等。他抬眼看着鬼城，不清楚他的用意。

鬼城受不住蛟未犀利深邃的眼光，却似看穿蛟未的心思一般低着头嗫嚅道：“这不是主上的要求，是我自己给你做的……”

蛟未略略诧异，愈加不明白鬼城的意思，然而他懒得开口，不挑不拣照单全收，已经将那一口微凉的粥含进嘴里。菜粥清淡馨香，里面的各类药材也没有苦涩的味道，不知道鬼城怎么做的，这一碗不起眼的东西还挺好吃。鬼城见他并不排斥，竟然有些隐隐的雀跃，一勺一勺递得快了，不消片刻粥已经见底。他起身用绢布为蛟未细细擦嘴，看着他审视的眼睛，又忍不住将实话说出：“我只是不想你死……”

蛟未哂笑一声，不置可否。

鬼城耳语般说道：“龙止殇身边有奸细，如果你出得去，揪他出来。”

蛟未猛地警觉，眼中精光大盛，终于低沉地开口：“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我怎么相信你？”

鬼城低低道：“我本非什么真正的魔族，只是主上抓来玩耍的人类。我不能背叛她，所以只能跟你说这么多。”

蛟未赶紧道：“龙止殇怎么了？羿能在哪？”

鬼城已经快要退出门外，躲闪地看他一眼，犹豫一瞬出去了。

蛟未一怔，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鬼城竟然乱中忘记给他绑上斩妖骨，自己虽然从斩妖骨带来的瘫软乏力中恢复也要几个时辰，但毕竟现在已经清醒了很多，而且最近胡姬一直都没来过，似乎不在岐山秘境，所以他还有时间彻底恢复。想毕他赶紧闭目养神，让自己在清醒中好好睡上一觉休息一下。

灵山。

醒来的时候还不知身在何方，穆子環睁大眼睛回想了好久，忽然猛地扶住自己的胸口，这身体里感受不到紫夜精髓的存在，但毕竟是与往日不同了，虽然说不出来到底哪里有变化，但她似乎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自己。

现在是在灵山上自己的房间，她没心思去追究是谁把自己带回来的，也不愿去想紫夜怎么样了。她重新闭上眼睛，努力想忘记脑海中那一幕幕痛彻心扉的场景，恨不得自己永远不要醒过来。

许久之后房门轻响，有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可能是想来看看她是否醒了，见她内室的帘子还拉着就又轻手轻脚地出去了。穆子環懒得理会，将头偏向一边复又睡去。忽然屋子外围被人设了禁制，那微弱的肉眼不可见的力波在一瞬间将她唤醒，她睁大眼睛腾地起身，合上中衣向外走去，她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细致敏感，不过她的注意力不在这，而是想着谁会在她睡着的时候给她的屋子设下禁制。

推门出去走到院子里，没有婢女仆役，空空如也。她谨慎地环顾四周，小声断喝：“是谁！”

一个人影闪出来，走到她近前，原来是龙止渊。看到他，穆子環的紧张瞬间换做惊喜，高兴道：“二公子回来啦！”

龙止渊看着她雀跃的眼神，心里不禁一阵黯然，如果让她知道邢煜炎和雄青耕已死，不知道她会有多难过。而且她最近照顾大哥和护符穆子環那么辛苦，自己回来的时候找不见她，同龙裕灏两个人寻了半日才将昏迷不醒的她从野兽林里背出来，当时他还以为她死了，不过好在后来发现她只是昏了过去，并无大碍。所以现在他更不敢表露出来什么伤心的样子，只能强颜欢笑，沉默不语。

穆子環看着他有些古怪的神情，不禁问道：“你们这几天都跑哪去了？你怎么给我的房间设了禁制啊？”

龙止渊稍停片刻权衡要不要说实话，然后又想如果连她都怀疑的话那真是不能相信任何人了，于是说：“前些日子凡间出了点事，那伤我大哥的嗜獠又出来为祸人间，还有另外许多的魔族恶兽，我们下凡去开了一战，所以离开了一些日子，”说到此他又停滞一下才道，“我总觉得灵山之上有内奸，所以才对我们的行踪和特性了如指掌，才能利用犼来对付我们。给你房间设下禁制一是想保护你，二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人露出马脚。”

穆子環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如果真的有奸细，他一定不希望我能治好止殇和妹，姐姐……这样的话，谁想尽办法阻止我，那谁就很有可能是奸细。”

龙止渊颔首：“没错，所以现在你谁也不要相信，如果下次我再来你也要看看我的左臂上有无雄虺（音毁）胎印，那是我们龙族正支血脉才有的标志，像龙陵莫、龙裕灏他们都没有也做不出来，所以假若当真有人冒充我或者我大哥的话，你一看左臂便知真假。”

穆子環了然，本想问问他“雄虺”是什么，却见龙止渊看穿她心思一般已将袖口卷起，露出了结实的铜黄色的上臂，那上面有一条暗金色的巨龙，穆子環细看时发现它竟有九首九尾，在龙止渊的臂膀上狷狂咆哮，似乎要破肉而出。她一滞进而心如擂鼓，没想到只是一个胎印竟能让人产生害怕想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