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齐国十六年,是储炎称帝的第三年。是东齐与奉跋互相抗衡的第三年,也是子虚之乱过去的第三年。
东齐国,临安。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进大殿,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他的面前,坐着东齐国至高无上的帝王,储炎。
“启禀皇上,奉跋的使臣已在殿外侯着了。”
“叫御膳房准备晚宴,朕可要好好招待奉跋的使者。”
“是。”
储炎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一双好看的眉毛微皱,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几分怒意。
当今天下四分五裂,其中就数东方的东齐和北方的奉跋较为强盛。奉跋东齐处处对抗,如今奉跋竟派使臣来此,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储炎心中想着事,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琴轩。那熟悉的琴声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储炎迈步走进去。
琴声如流水,弦弦扣魂。却又带着几分凄婉,像在向谁说着什么故事。
清脆的掌声打断了琴音,储炎径直走到那人跟前,神情与刚才相比却是轻松了些许。
韩子珂没有像其他臣子一样起身行跪拜礼,他像是毫不在意,继续摆弄着面前的古琴。
储炎也不恼,仿佛这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朕近来国事繁忙,竟是很久不曾听过你弹琴了。"
韩子珂抬眸沉默了一会,储炎仍是云淡风轻的表情,眉眼间尽显帝王的威严。
"皇上怕是早忘了子珂了。"
韩子珂起身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
"子珂,你可愿意替朕弹一首霓裳曲?"
"皇上怎么突然想起了这首曲子。"
储炎抿了口茶,说道:"今日奉跋的使臣到了,朕准备了晚宴,朕想让你去弹一曲。"
储炎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韩子珂,那种命令般的眼神中的含义,韩子珂看得懂。
韩子珂自嘲般地笑了笑,站起身,目光看向渐渐暗下来的天空。
这皇宫很大,大得看不见尽头,像是一座监狱,到处都有致命的毒药。
"储炎,你只有在我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才会来找我不是吗。"
这偌大的皇宫里,只有他韩子珂敢直呼皇帝的名字。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就不能像从前那样吗?"
"皇上说的从前是指什么,是你亲手断送我韩家上下两百口人命以前....."
"还是指韩子珂死心塌地地跟着你进宫以前.."
韩子珂回过头,定定地看着储炎,一双桃花眼中蕴含的爱恨情愫让他的眼眶微微发红。
"韩子珂!"
储炎皱起一双剑眉,重重地把茶杯丢在桌上。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储炎一甩衣袖,狠狠踹开门,迈步走出去。
储炎走后,韩子珂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玉娆,把我的白玉琴拿出来。"
听见韩子珂唤自己,小丫鬟怯生生地从外面进来,抱着一把通体洁白的长琴,她知道这是当年公子以一曲霓裳名冠天下时得到的宝物,已经多年未见他弹过,不由地有些讶异。
"公子...您今晚会去吗"
韩子珂垂下眼睑,自顾自的笑了两声,接过玉娆手中的琴。
"他叫我去,我会不去吗"
玉娆愣愣地看着他,她自从记事起就服侍着公子,他家公子是爱笑的,而且总是笑得很好看。但她永远也不明白,此时的韩子珂怎么会笑得这样让人心疼。
大殿里响起了奏乐,身着纱裙的舞姬在舞池中曼舞,文武百官和奉跋的使者都已入座,晚宴开始了。
储炎坐在至高无上的龙椅上,与他同坐的是一身淡蓝长衫的少年。那少年面如冠玉,肤如凝脂。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脸上并无太大的表情,只是神色淡然地坐在一旁,目视远方,仿佛这浩大的宴席和他并没有关系一样。
"早就听闻东齐的美人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