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不去!这事儿没得商量。”
“把老婆子接走,把孩子们接走,这我都依你。但我这把老骨头去了能干啥?!”
这是老一辈庄稼人的傲骨,哪怕穷得叮当响,也不愿寄人篱下当个累赘。
江沐没急着反驳,只是慢条斯理地给老丈人满上一杯酒,嘴角噙着笑意。
“爹,谁说让您去吃白饭了?”
他身子微微前倾,手指轻轻点着桌面,“工作我都给您找好了。就在那个院子附近的机关单位,看大门。活儿不重,平时也就收收报纸,登个记,但这可是正式编制的工作。”
张峰手里刚端起的酒杯停在了半空。
“看……看大门?”
“对,每个月二十八块五,外加三十斤粮票。”
酒杯重重地砸在桌面上,酒水溅了一手,张峰却浑然不觉,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二十八块五!
在邹县这山沟沟里,壮劳力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就分个百十来块钱。
这去了京城,看个大门就能拿二十多?这哪是看大门,这是坐地生金啊!
“你说真的?每个月都有?”
“只要您干,每个月都有,风雨无阻。”
江沐语气淡然,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旁的江援朝极有眼力见,趁热打铁地凑了上来,给张峰把酒杯扶正。
“叔,不仅是您的工作,小虎和健康的学校也都联系好了。就在家门口的小学,那是京城重点,师资力量那是咱们县城都没法比的。您不想去,难道想耽误儿子和孙子的前程?”
这一句话彻底击碎了张峰最后的防线。
老头子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的褶子瞬间舒展开来。
“去!谁说我不去!为了孩子,这老脸我豁出去了!再说……我也得去给国家看好大门不是!”
屋里的沉闷一扫而空,刘桂芝更是喜极而泣,搂着儿子和孙子不知该说什么好。
……
吉普车再次发动,卷起一阵烟尘,驶向二大队。
沿途,不少正在田间地头的社员认出了那辆车,更认出了车里的人。
“江医生!江医生回来了!”
“江大夫!”
热情的招呼声此起彼伏,江沐降下车窗,微笑着一一挥手致意。
在这片土地上,他用银针和汤药换来的声望,早已深入人心。
车子熟门熟路地停在了李有柱家门口。
李有柱正蹲在院子里磨镰刀,听见动静一抬头,镰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大步流星地迎了出来。
“哎呀!小江!真的是你!”
屋里的张兰听见动静,手在围裙上胡乱擦了两把,也急匆匆地跑了出来,脸上堆满了惊喜。
“我就说听声音像你,快快快,进屋坐!”
几人进了屋,茶水刚倒上,李有柱就迫不及待地打听起张小月和孩子们的近况。
得知一切安好,两口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次回来,主要是接我爸他们去京城享福。”
江沐捧着热茶,将来意简单说了一遍。
李有柱听完,感慨地拍了拍大腿,眼里满是赞赏。
“好事!天大的好事!老张有福,摊上你这么个女婿。去京城好啊,不像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