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看着两只兴奋得在地上打滚的狗,嘴角抽了抽,无奈地摇摇头。
“这事儿赖我。”
他蹲下身,揉了揉虎虎硕大的脑袋,那家伙舒服得眯起眼,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之前怕它们野性难驯,一直没给找伴儿。看来是把这俩孩子给憋坏了,也是,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能总当和尚。”
江援朝哈哈大笑,把红薯干往狗盆里一倒,拍了拍手上的灰。
“那是!这公狗跟男人一样,没个媳妇儿拴着,心就野了。”
日头西斜,远处学校的下课钟声敲响。
“走,接平安去。”
江沐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土。
两人并肩往小学走去。
正是放学的时候,一群半大的孩子叽叽喳喳地涌出校门。
灰扑扑的人群中,江沐一眼就看见了自家的小平安。
小丫头穿着件小花衣服,两条羊角辫随着步子一甩一甩。
而在她旁边,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紧紧牵着她的手,替她挡着旁边乱跑的同学。
那是江援朝的儿子,建国。
两个小家伙手牵手,逆着夕阳走来,画面美好得像是一幅年画。
江援朝用胳膊肘捅了捅江沐,笑得一脸褶子,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
“哎,小沐,你看这俩小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要不……咱们干脆定个娃娃亲?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江沐脚步一顿,立刻拒绝。
“不。”
“少打我家平安的主意,你想都别想,我家姑娘以后是要考大学、飞金凤凰的,你家建国想拱白菜?让他先考个一百分再说。”
江援朝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恼,嘿嘿傻笑着挠了挠头。
“这不就随口一说嘛……我看建国这小子以后肯定听媳妇话,疼人!”
接到孩子,回程的路上满是欢声笑语。
小平安一只手牵着江沐,小嘴叭叭个不停。
“爸!今天老师教了算术,我还得了一朵小红花呢!建国哥笨死了,手指头都掰不过来……”
江沐低头听着,时不时轻声回应,眼底的温柔浓得化不开。
……
次日清晨,薄雾未散。
江沐背着药箱再次踏入徐妙的小院。
徐妙正坐在石榴树下择菜,听见动静抬起头。
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那股子死气沉沉的灰败感已经淡了许多,眼神里有了活人的光彩。
“江大夫,您来了。”
她放下手里的菜篮,有些局促地站起身。
江沐示意她坐下,三指搭上寸关尺。
脉象虽仍弦细,但那股横冲直撞的郁气已然消散不少,气血开始缓缓流动。
“恢复得不错。”
江沐取出银针,示意徐妙闭眼。
“今天这针,名为归元。可能会有些困意,顺其自然便是。”
银针入穴,神庭、印堂、太阳。
捻转之间,徐妙身子晃了晃,眼皮越来越沉,没过两分钟,便靠在椅背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一直在旁边搓着手转圈的周旭阳立刻凑了上来,压着嗓子,满脸焦急。
“咋样?这就睡着了?没事吧?”
江沐慢条斯理地收起针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