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序站在台阶上,望着推门而出的言季商。在夜的背景里,像是浓墨里唯一的一块留白,美得如画。
屋里的光透出来,清楚地映出他姣好的眉眼。他的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修长结实的身上随意地披挂着一件浅色薄衫,不见了平日的拘束,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修得细长的眉尾搭着上挑的眼,此时非但感觉不出凶狠刻薄,反而勾出一丝迷离慵懒。然而就算这样,身上隐隐约约的锐利依旧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提醒着这副身体的主人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大太监。言季商懒洋洋地靠在门柱上,冲她招招手:“姑姑,好久不见啊。”
槐序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月下美人”这几个字,虽然今晚并没有月亮,但她的词汇量也就到这儿了。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醉红楼里的姑娘每晚倚在栏杆边,冲着恩客挥着手帕的样子。嗯……不过,言公公比起那些个庸脂俗粉,要美得惊心动魄多了。
她不自觉地点点头,抬脚就向言季商走去。言季商见她过来,便转身将她领入了门,小福子同往常一样,熟练地关上了门。
槐序还沉迷于美色中,呆头呆脑地跟着言季商走,竟恍然没察觉他停了下来,一头撞上了言季商的后背。言季商有点好笑地回过头来,槐序吸了吸鼻子,抬头望着他,喃喃:“公公身上好香,是刚沐浴过吗?”
言季商的嘴角不禁勾出一个微妙的弧度,就着还未拉开的近距离,低头凑到了槐序的颈侧轻轻一嗅,“嗯……姑姑身上也很香,是专门沐浴过才过来的吗?”
槐序一听,瞬间涨红了脸。何止是沐浴,她还仔仔细细地抹了珍藏的玫瑰香膏,小心翼翼地上了心机裸妆,甚至还漱了口,简直是武装到了牙齿。这些个小手段冷不防被消费者抖了出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槐序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嗳,最近天气太过炎热,身上黏糊糊的多不舒服……”太近了,差点就怂了,她刚才只顾盯着言季商的脖子,感觉都差点能找出他那胎死腹中的喉结了。槐序偷偷往后蹭了一步,抬眼飞快瞥了言季商一眼,见他噙着笑转过身,走到了桌旁,“姑姑坐吧。”
槐序也不推辞地坐下,顺手把食盒放到了桌上,“言公公,我给您带了点东西。”
言季商却不着急,“怎么,你家娘娘叫你过来的?”
槐序打了个哈哈:“也算是吧……唔,难得公公愿意提点我,我怎么也得投桃报李不是?”
两人一来一去,说了些场面话,言季商说着说着,伸了个懒腰,“行了,都到了我的地方,咱就别走那些过场了,”他把手搭在桌上撑着头,朝槐序勾勾手,“来,小姑娘,让我看看你都带了些什么好东西。”
槐序简直发自内心地噗嗤一笑,这个言公公,就知道她最喜欢打直球了。
槐序站起身来,一只脚撑在椅子上,探过身子去捣鼓她的豪华配置大食盒。言季商的视线扫过她尚显青涩的身体曲线,灯下略施粉黛的脸,心中不禁说,比起这大盒子,你可……有趣多了。
平日不曾细看,如今盛夏,槐序着了轻薄的衣衫,随着她的动作,罗裙薄薄的一层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圆润的臀线与修长的腿。还算清秀的脸此时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三分美撑成了七分;混着淡淡晕开的玫瑰香,柳眉微蹙,润泽的厚唇习惯性地微微张开,带着些无法言说的引诱味道。
槐序从食盒的第三层掏出了她的玉观音,一转头对上言季商幽深的视线,骨子深处有些藏了很久的因子不受控制地蠢蠢欲动起来。
她抱起那个小盒子,干脆从对面蹭到了言季商旁边坐下,神秘兮兮地一笑,仿佛会说话的杏眼眼波流转地盯着言季商:“公公你猜,这回要送你什么?”
言季商突然有些明白了,从前感受过的那股子撩人劲儿,根本不在于妖媚的脸或者丰满的□□——这些槐序统统没有。眼前的姑娘厉害之处正是那一双仿佛能勾人心魄的眼睛,当她专注地盯着他的时候,那眼神总能体味出些欲说还休的意味来。
——然而现在显然不是做学科分析的时候。
太有趣了,他实在忍不住想逗一逗了。言季商性感的薄唇勾出一个带点危险的弧度:“送我什么?”
槐序打开玉观音的盒子,献宝一样地双手捧着放到言季商眼前:“你看,唔……怎么样?我也拿不准你喜欢什么样的,就只好先挑了个看起来最贵的……嗯,我觉得雕得很精致……”说着,她一边略带忐忑地偷看他的神色,见他没有表现出不喜,也多少放下心来。
言季商伸出手接过那个盒子,随手放到了桌上,白皙修长的手却轻轻捏上槐序的下巴。槐序有些受惊地睁大了眼,撞进言季商的眼神里,两人对视片刻,却默契地勾出一丝微笑。
言季商的手松开了槐序无辜的下巴,却转而抚上了她的脸。槐序缓缓地眨眼,端坐的上半身不易察觉地朝言季商前倾。她没有闭上眼,而是就这样定定地看着言季商靠得越来越近的脸,放任他的另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再缓缓下移,感受着隔着衣衫传来的他的温热的体温与隐隐蓄积的力量。槐序伸出一只手,绕过言季商坚实的肩膀,攀上他曲线优美的脊背。
言季商在离她仅有一寸的地方停住,感受到她的顺从,他漆黑的眼眸看了看她,然后猛然吻上了她微张的粉唇。
槐序毫不矜持,热烈地回应着他,甚至擅自发起攻击。唇舌的追逐,齿尖的挑逗,言季商在她的刺激下越来越失去耐心,力道加大地折磨着她的嘴唇,直到槐序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才呼吸不稳地放开她。
槐序脸颊泛红,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体一轻,言季商半是环抱地扶上她的腰肢,把她放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