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典韦喉间滚过一声低沉的咆哮,如同雷霆碾过山谷。他猛地上前一步,单膝轰然跪地,
地面仿佛微微一震!
双手抱拳,声震屋瓦:“俺典韦,粗鄙武夫!得蒙陆帅如此重看,以性命家业相托!从今日起,俺这条命便是陆帅的!这柄铁戟所指,便是『虎卫”所向!必为陆帅踏平前路,碎尽敌颅!”
声音如金铁交击,带著一锤定音的磅礴力量。
猛虎,归押!
就在陆鸣三人带著典韦自陈留返回豫州陈国大营的路上,长平的战况急转直下,如同决堤的洪峰,彻底失控。
皇甫嵩稳扎稳打、连克扶乐、阳夏的“顺利形势”,在黄幣渠帅刘辟、何曼亲率的数十万豫州精锐援军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长平联军大营五十里外时,轰然破碎!
士族部队不遵將令、各有私心、不顾友军...种种缺陷暴露无遗,使得皇甫嵩的一番心血都付诸流水。
兵败如山倒!恐慌如同瘟疫,瞬间撕裂了两百余万大军看似雄壮的躯壳。
玄甲铁骑践踏著丟弃的辐重,昔日意气风发的士族將领如同受惊的兔子,在亲兵簇拥下丟盔弃甲,亡命奔逃。
皇甫嵩在亲卫死保下,带著区区数十万残兵,一路遗尸陈国道,如同被打折了脊樑的老狼,狼犯万分地逃回了陈国大营。
来时旌旗蔽日,归时只余一路血泥与哀豪。
当陆鸣一行风尘僕僕踏入陈国大营辕门时,所见正是这样一片末日余烬般的景象。
皇甫嵩鬚髮散乱,玄甲遍布刀痕血污,被亲兵扶著,脚步虚浮地撞入帅帐,身后是一群同样狼犯不堪、面如土色的士族將领。
空气凝重得如同铁铅,唯有帅帐深处传来戏志才那冰冷刻薄、字字诛心的“提醒”。
那番毒如蛇竭却轻描淡写的话,彻底撕碎了皇甫嵩等溃將最后一丝尊严。
皇甫嵩猛地抬头,撞上戏志才苍白脸上毫不掩饰的轻蔑,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胸腔剧烈起伏,
却只能僵硬地对著空悬的主帅位行了一个无比沉重的军礼。
就在这令人室息的死寂中,陆鸣的声音清晰响起:“志才。”
简单的两个字,打断了帐內凝滯的绝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陆鸣带著陈到、黄敘,以及一位宛如从洪荒画卷中走出的雄壮身影一一典韦,立於帐门。
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玄袍下摆沾染征尘,眼神却亮如寒星,平静地扫过帐內狼藉。
在眾人惊的注视下,陆鸣缓步走向主位,典韦亦步亦趋,那如山岳般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比任何刀剑更甚。
陆鸣落座,目光如刀,直接钉向还沉浸在巨大挫败中的皇甫嵩及一眾將领:“败则败矣,颓丧何用?我汉家儿郎的血,岂能白白洒在陈国野地?”
“传我军令!”
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不容置疑的铁腕意志:“其一!所有溃散之兵,无论阶位高低,所归何处,收拢之后,一律按原阶位打散编制,统归山海营序列!
各士族將领及其亲兵,即日起退居二线!协同后勤调度,不得再掌一线兵权!”
“嘶—一!
帐內响起一片抑制不住的倒吸冷气声。
这是赤裸裸的削权夺兵!
各大家族视若性命的精锐私兵,瞬间就要被收编!
“陆帅!此乃各家根基!岂能..:”
一名汝南將领急切开口,话未说完,只觉眼前一暗,一股凶戾狂暴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典韦!
他並未出手,只是豹眼微眯,环视一周,喉咙里发出野兽般低沉的“嗯?”声,如同闷雷滚过。
那名將领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只觉遍体生寒,仿佛被一头洪荒巨兽盯住,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陆鸣看也不看他,继续道,声音沉稳如铁铸:“其二!以陈到『白营”为核心,收拢各军溃散之七阶以上精锐步卒、重甲兵!陈到!”
“末將在!”陈到如松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