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下露出密密麻麻、身披轻便链甲、马裹麻片、甚至连马鞍都缠著厚厚裹布的【白马义从】精锐!
他们早已潜伏多时,人马口衔木枚,呼吸凝成细小的白雾融入寒气。
此刻他们如同破茧的冰蝶,无声而迅猛地集结起来,漆黑的披风在风中翻卷,如同死神的黑色丧幡。
紧接著,大地开始微微震颤,
“嗒—嗒嗒嗒嗒—
沉重而极具压迫感的蹄声自后方沉沉传来,由缓至疾。
透过逐渐稀薄的晨靄,一条铁黑色的洪流碾碎了燕山脚下的尘土!
当先三千铁骑!清一色辽东李氏提供的具装重骑!
人披双层冷锻甲,马覆全覆面鳞甲,骑士紧握碗口粗的丈二骑,锋与甲胃在微熹晨光下闪烁著令人胆寒的金属冷芒。
紧隨其后的,是排山倒海般的步军主力!
中军核心是渔阳韩氏的五万控弦弩手,背负劲弩,腰挎环刀,步伐沉稳而快速,无声中酝酿著恐怖的远程投射能力。
左右两翼则是右北平边军与各郡豪强、士族拼凑而来的二十万悍卒。
巨盾如墙,阔斧如林,虽装备参差不齐,但那股被幽北严寒锤链出的剽悍杀气,却凝成一股狠烟般的意志。
铁蹄踏碎了尘土,沉重的脚步碾压著枯草冻土,发出令人心颤的低频轰鸣。
人喊马嘶?没有!除了盔甲摩擦的细碎金属刮擦声和沉重的呼吸声外,整个庞大的军队几乎保持著诡异的沉默,只有冰冷的杀气瀰漫开来,连呼啸的北风仿佛都在这一刻被这股铁血意志所冻结。
为首的辽东李氏铁骑统领猛地挥前指!那厚重的骑塑带起破风的锐响!不需要多余的命令。
轰一一!黑色的洪流如同破冰的利刃,瞬间衝出哨卡后的松林,朝著尚在沉睡中的渔阳郡第一座县城方向猛扑而去!
漆黑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成为撕裂黎明的第一缕“光”。
铁黑色的洪流紧隨其后,加速奔涌,如同决堤的钢铁泥石流,所过之处,哨卡残存的拒马鹿如同朽木般被直接撞碎、踏平!
那名【白马义从】的百夫长一脚踢开了哨卡的破门,冰冷的金属面甲下似乎扬起一抹残酷的弧度:“起烽火?晚了!”
他话音刚落,几支火把被精准地投入废弃的成楼和堆积的乾草料中。
瞬间,黑红的火舌猛烈地腾空而起,伴隨著浓烈的黑烟迅速升腾,如同狼烟信號!
但这烽火並非警告,而是在告诉远方的渔阳守军一一死亡来了!
它燃烧的是渔阳自己的哨卡!是公孙瓚送给渔阳郡的第一份“见面礼”!
渔阳郡府大堂內的铜漏,细沙才刚刚漏过第四个时辰刻度线。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令人不安的焦糊和血腥气味混杂的气息,隱隱还夹带著一丝..:::
血腥的气息?
太守府邸的飞檐上还残存著些被狂风吹上来的尘土。
然而,刺骨的寒意並非仅仅来自屋外。
“报一—!南门瓮城...:..瓮城塌了!辽东铁骑撞破了塞门刀车!”
“报一一!东城楼被破!韩家的死士上来了!弩箭...:..全是毒箭啊!”
“报一一!西门...西门...守备校尉被...被一白马將军一塑挑飞了!悬在城门楼上!”
噩耗如同冰冷的雪霰,接连不断地砸在值守副將的心上,让他脸色由白转青,最后几乎成了死灰的顏色。
他浑身颤抖地看著面前的地形图,代表守军的黑色小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湮灭。
太...太快了!快得超乎想像!从东北方向传来示警的烽烟到现在,才仅仅几个时辰?
那支传说中公孙瓚赖以成名的白色恶魔竟如同踏著北境狂风呼啸而来的鬼魅,根本没有按常理“围城”,而是在【白马义从】的机动引导下,联军分成数股利剑,绕过几处重镇的外围抵抗,直接以重兵猛扑都治!
辽东李氏的重骑简直无视伤亡,用血肉和钢铁硬生生冲开了第一道防线!
“顶住!给我顶住!渠帅援兵不日便到!”副將嘶吼著,试图稳住自己与仅剩亲卫的军心。
“轰隆隆一—!!!”
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巨响猛地从南面传来!
巨大的烟尘裹挟著火焰冲天而起,甚至將太守府邸屋顶的积雪都震得落下!
那是南门瓮城的千斤闸被巨型石配合火油弹击中要害结构点后,轰然倒塌的巨响!
紧接著,一片刺耳至极的喊杀声山呼海啸般扑来!
“杀!活捉程狗的爪牙!”
“破渔阳!復桑梓!”
城头之上,渔阳韩氏部曲的喊杀与公孙瓚本部边军的怒吼混作一股,声浪直衝云霄!
韩氏子弟攀爬城墙如同蚂蚁,箭矢如雨泼向城楼。
更致命的是那些毒箭,见血封喉,中者无不迅速倒地抽搐,死状极其可怖。
一片混乱中,一匹通体纯白、无一根杂色的神骏战马踏著城下堆积的户体和马鞍残骸,如同飞翔般跨越了尚未燃尽的壕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