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声音，仿佛在这一刻全都消散了。

只剩下车厢内那清浅又低哑的嗓音，带着摄人心魄的诱惑，说，你还爱我，就很重要。

江楚笙忍不住转过头，视线立即被江楚笙牢牢拴住。

此时的车内，开了醺黄的灯，洒在季邵天精致的脸上，居然显得有几分妖娆。

江楚笙的心突然静止了。她的大脑告诉她赶紧移开视线，可是她整个人都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不得动弹。她的眼睛里满满的全都是季邵天的面容，他那双极其漂亮的，和亦笙如出一辙的眸子。闪着火烈的，疯狂的，但又温和的光。

季邵天看着她，突然缓缓一笑，说，楚楚，你一直都是这样……奈何不了我。

江楚笙还没来得及反应，季邵天又缓缓补充，说，还是说，你的心……也一直奈何不了我呢？

江楚笙的大脑嗡嗡作响，季邵天的脸已经离她越来越近，他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呼吸，熟悉的温度……然后刹那间，他的唇就轻轻印上了她的。

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只是轻轻浅浅一个触碰。

耳边有虫鸣，有风声。闭眼有他的气息，他的吻，还是那么熟悉，熟悉得几乎让她落泪。

而江楚笙却猛地一下，仿佛从迷茫中一下挣脱出来，在季邵天还没来得及有更多动作之前，猛地推开了他。

江楚笙背靠着真皮座椅，两眼呆滞，她的手缓缓地从他的西装上滑落下来，她缩在座位里，小小的一团，就像没有安全感的一只猫。

季邵天忍不住问，楚楚，怎么了？

怎么了？呵……江楚笙苦笑一下，才艰难地开口，说，邵天，你要结婚了。

她说，我们不能这样，这是错误的，这是疯狂的。

她的语气分明柔和又低沉，季邵天却被她折磨得大声咆哮“错误的？可你已经犯下了，你不能视若无睹。江楚笙，你又把我当什么！”

江楚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眸子里像一潭死水，她说，把你当什么？可你这样……又是把我，当什么？

季邵天看着她哑口无言，心里也闷闷的。他苦笑一下，还是禁不住感叹，“楚楚，我们怎么会到今天这一步？”

江楚笙定定地看着车前的一团漆黑，说“开车吧。”

深蓝色的布加迪威龙重新驶出，沿着漆黑的郊区小路驶向灯火辉煌的远方。

季邵天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目不斜视。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微微发抖，到底为什么？江楚笙，要么把我打入地狱，要么给我安稳的爱，为什么总是给了我微弱的希望，又给我深沉的绝望呢？

季邵天开得很慢，前期是因为郊区没有灯，他开得小心翼翼。后面是因为市中心车流如注，寸步难行，等到终于开到江楚笙公寓楼下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他们也静默了一个多小时。

江楚笙看到了熟悉的房屋，微微松了一口气，解开安全带，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下了车。

再晚一步她不保证会不会被憋死。

季邵天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模样微微冷笑，一把解开安全带，紧随着她下了车。

江楚笙走到大门口，看到季邵天的身影与她寸步不离，吃了一惊，问道，你想干嘛？

季邵天失笑，你这么惊慌失措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江楚笙哑口无言，微微尴尬地低着头，小声问道——有事？

季邵天斜倚着门口的一株高大的木植，一身黑色西装。江楚笙竟微微有些出神？当初她还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穿黑色的西装。当年的他，更活跃，更鲜亮，更阳光。而现在，两个人都失了生气，两个人都在黑夜里苟延残喘

眨眼已四年，已四年……

季邵天看着她，说，我还有些事想跟你说。

江楚笙依旧低着头，没有抬头看他，直接道，你说。

季邵天说，曼姿想要请你哥来当我们婚礼的伴郎。

啊？江楚笙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抬起了头，问，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