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天康二十八年,正值三月三桃花红艳时节,雪云散尽,红杏花初放;乍暖还寒,垂柳绿弄烟。虽江山如画,只是此时的江国,举朝上下却在为身染重病不治的皇帝含哀。
五月时分,禁不住群臣上奏,皇帝终于颁下一道圣旨:立三皇子江子墨为太子。长公主江疏蓝执凤印,与逍遥王共扶太子理政,赐号天宁。
自此宫门深锁,皇帝于政事不再过问。
(一)
天康三十一年,江国,帝都。
是日大寒,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朝廷之上更是愁云笼罩,惨淡一片。
两国连年交战,晋国地大物博,粮草充足,军士作战英勇,一年以来江国失守城池近十座,势如破竹。
“岂有此理!”金龙殿上,年轻的储君把奏折一摔。墨画般的眉毛已然拧成死结。
于是,殿上的臣子便跪倒一片,口中直呼:“太子息怒!”
江子墨强压满腔怒火,坐回龙椅之上,一双星目凌厉地扫过殿下臣子,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史部尚书出列:“臣有事启奏。”
“晋国兵多粮足,士兵勇猛无比,文有太子君邪运筹帷幄,武有护国大将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况且.......”
“够了!众卿家是要本殿如何?”江子墨剑眉一挑,星目含火。
户部上书出列跪拜:“禀告太子殿下,唯今之计,只有与晋国求和。已保我江国安稳,也可免去天下百姓生灵涂炭,饱受流离失所的战争之苦啊!”
“太子殿下!臣有话要讲!”北定大将军上前请奏,“与晋国求和,无非是割地求和抑或向晋国俯首称臣。我江国大丈夫宁可战死沙场,绝不解甲投降。太子殿下,臣愿领兵再战!”
“北定大将军听令:本宫命你领十万精兵前去支援,拨粮草十万石,刻日出发。”太子震怒。“退朝!”
北定大将军那声欣喜的“臣领旨”被淹没在文臣高呼的“请太子殿下三思”中。
随着太监尖锐的“摆驾——”嗓音,江子墨一甩广袖,怒极离去。
(二)
帝都,公主府。
朝云初绽,淡天一洗琉璃碧。寒鸦数点,画屏高楼风吹醒。
青苍色得苍穹之下飘下大片大片的银花,天地间尽是皑皑。而漫天寒白之中,一抹暗红色显得异常夺目。
镜映美人,两弯入画羽毛眉,一双摄魂丹凤目,祸水红颜。
“长公主,程国公求见。”亲近的宫女林兔伏倒在地。
樱唇微微一抿,贴上了色同血般的红纸,染成胭脂红的柔软,七分迷离三分诱人:“宣。”
于是撤梳台,摆宴案。融雪煮茶飘清,残花入酒留香。
行过礼后,程国公直入正题:
“ 禀公主,晋国护国大将军作战英勇,军纪严明,手下士卒个个勇猛无敌……一年来,我方已失守城池临近十作座。”
程国公叹息一声,又道:“论军力财力,我国实是比不上晋国。如此下去,江国必定兵败如山倒……朝中百官商议,不如向晋国求和,以保我国平安。”
“哦?”公主微微抬眼,“北定大将军与丞相也这般认为么?”
程国公不语。
“太子如何看待此事?”天宁公主已知大概,又漫不经心地问道。
“禀公主,太子年少,尚不知连年征战生灵涂炭,百姓贫苦……太子殿下已命北定大将军明日率兵前去支援......老臣此番前来,就是想让天宁公主劝太子休战求和。”程国公跪拜在地,行叩首大礼。
江国长公主江疏蓝,取摄政大权辅助太子,至太子及冠登基。封号天宁,执凤印。
此时抬出天宁这封号,等同让江疏蓝拿出凤印行使摄政大权,逼太子下休战令。
“程国公请回,此事容本宫思虑两日。”江疏蓝揉揉额头道。“林兔,送程国公出府。”
看着程国公得背影,目光又移向天际,过了好久,方才长叹一声:“摆架,逍遥王府。”
程国公等,怕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