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一遇见安德路易，我还是感谢他将我扭曲的记忆再次送上了正确的轨道。

他怨恨我，是因为我曾经亲手杀了他。我一睁眼，发现我躺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木质的地板，不远处的火炉噼噼啪啪的响着，燃烧着温暖的火焰。

这个地方，好像是我和路易在新手村的时候待过的屋子。

唔，更可怕的是我身上这件衣服，好像是那个时候经常穿的裙子……因为坏掉了，边上还留着路易给我缝补过的密密的针脚。

我顺着记忆从抽屉里找出剪刀藏在我的坐垫下，等着路易回来。

“利亚，我打了一只魔兔，晚上我们就能吃到兔肉了！”

“哎？我看看，不会吧，魔兔速度那么快你居然能捉到！路易你真棒！”面对还是青涩模样的少年路易，我奖励性的想要亲亲他的脸颊，无奈他太高了，我只好拍拍他的肩膀，他很乖顺的弯下腰，我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如愿得亲到了他的脸。

路易长得一直很白净，在没有练习剑术之前甚至有些文弱纤细，嗯，站在晒了些太阳后终于……白里透红了。

他红着脸任劳任怨的跑去处理那只兔子了，然后十项全能的他顺便包揽了烹饪。

怎么看都很省心啊。我在他面前简直像个混吃等死的废柴。说是照顾他，怎么看都是他照顾我啊。

我反省了三秒钟，然后等那魔兔肉进了嘴里的时候将最后一点点的内疚都随着肉吞进了胃里被顺利消化。

酒足饭饱，我倒了杯热茶，惬意的眯上了眼睛，路易洗完了碗，扭扭捏捏的走过来说道：“利亚，今天我没有完成打到两百只的史莱姆……”

唔，我是知道的，因为现在史莱姆看见他就跑的比魔兔还快。他辣手摧史莱姆的光荣历史可是让史莱姆们一把鼻涕一把泪。

“嗯是该考虑去打等级更高的魔兽了。”我这么说道。

他眼神亮晶晶的，“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我竖起三个手指头发誓。他将我第四个手指掰出来后，心满意足地走到火炉边，借着亮光开始编织草鞋。

我们真是一穷二白，想起来真的有些对不起他，“路易别编了，我鞋子够穿的。”

他没停下来，“利亚怎么能穿草鞋呢，会磨破脚的，这是给我穿的，路途不知道有多远呢，到时候好换着穿。”他从身后拿出一双新的布鞋，底很厚很软，他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今天我抓了两只魔兔，另外一只去换了一双鞋子，我知道利亚已经很久没穿新鞋子了。”

“……嗯。”我不知道怎么说，紧紧的抓住那双鞋子，喉咙有些涩涩的，让我很难说出话来。我看着他很认真的在火炉边编织着他的粗草鞋。

我想打断他的工作，“路易，别编了……我会给你买一双最好的靴子的。”

他在火光映衬下五官都变得很柔和，他转过头对我很轻的笑了笑，“不用啊利亚，在野外，那个靴子会很浪费的。你要是买给我，我一定会舍不得穿的。”

我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掉下来了，像断了线的珠子，他慌忙跑过来，一边擦着我的泪水，一边问，“利亚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就像个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不顾一切的抓住他，哑着嗓子说道：“路易，你喜欢我吗？”

他擦拭的动作顿了顿，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别扭的垂下了眼睛，“你怎么这么问？”

“是吗？”我的心更沉重了。

“……其实我以为利亚不知道呢，就想着什么时候等利亚发觉到了再告诉你呢……没想到这么快。”他羞涩的神情一分不差的落在了我的眼睛里。

我收紧了手上的力道，“只喜欢我吗……喜欢别的人不可以吗？”

他似乎震惊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了，想要证明给我看，他渐渐地凑近了我的脸。

他想做什么我知道。我沉默地别过了脸。

他黯然的说道：“我只喜欢利亚。”

“……不可以。”喜欢我的话……会死的。

他将编好的草鞋放在包裹里，像是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天很晚了，我们睡吧。”

我将火炉里的火稍微弄小了些，把他的被子拿出来递给他。

我们就隔了一张桌子睡觉。

很久很久，对面的人虽然在假装睡觉，但是呼吸一直没有平稳下去。我连续翻了好几个身，终于将垫子下面的剪刀摸了出来。

我猫着腰走到他身侧，将剪刀藏在身后，我知道他没有睡着，轻声说道：“路易……”

他睫毛颤了颤，没有做声。我跪下来看着他，“路易，我知道你没有睡着。”

我的一只手按住他的胸口，他睁开了眼睛，看着泛着冷光的剪刀，就那么看着我，一动也不动，“利亚，我不太明白……”

他就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其实我知道只要他出手，这把剪刀伤不了他。

“在五年后你也说喜欢我……可我不能被你喜欢啊，毕竟我连人都算不上，路易，我和你们不一样。喜欢我就要死的。”我几乎是哀求的看着他，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他轻笑起来，虽然笑着，笑容像易碎的水晶，漂亮的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只有痛苦和哀伤。

“既然这样，利亚你杀了我吧。像杀了五年后的我一样……”

原来他知道我五年后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