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伸手抱住头,惶恐至极,“这……”
一听仆从开了口,罗瑞阙的眼光便紧锁到他的身上,严阵以待的等着下文。只是这仆从的下文等了半天,罗瑞阙也没等出个所以然。
罗瑞阙叹了口气,朝着仆从方向踱了几步,将黑漆漆的影子投到了仆从跪着的地方。
“派你作甚?”不耐烦的语气昭示着罗瑞阙的耐心即将耗尽,仆从的机会所剩无多。
而仆从似乎也下定了决心,“公主派小的来看着驸马。”
“看驸马?”罗瑞阙板着面孔,不怒自威。
仆从一见罗瑞阙板起了脸,便哆嗦着嘴道:“是,是……公主说是怕驸马在外偷腥。”
“荒唐!”罗瑞阙覆手而立,把背影留给了仆从。“边关苦寒,怎有女子供着驸马偷腥!”
“这……小的……小的有一言……不知到讲不当讲……”仆从见罗瑞阙的气势弱了几分,知晓他的怒气消了,便陪起了笑脸。
罗瑞阙双眉紧锁,这仆从似乎颇爱卖关子。
“讲!”
“是,是……”仆从跪着用膝盖朝罗瑞阙挪了几步,用着有几分谄媚的腔调,“将军久离梁城,不知这年头,除了那红巾翠袖的莺莺燕燕,还有那雌雄莫辨的须眉蓝颜呀!”
罗瑞阙的思绪在脑中转了几转,眉头紧了紧,满心都是不解。自己立世二十余载,一向少听风月之事。虽说这军营腌臜之事不少,可俗生只道是逢场作戏,待解甲归家了,终究还是会红-袖添香,这蓝颜又从何处谈起?
似是看出罗瑞阙疑惑,仆从欲解释,罗瑞阙却不愿意再听下去,耗了这么久,未得多少有用的消息,再看那仆从,一副奸邪小人的嘴脸,更加不悦,便命他下去。
仆从下去后,能容下走十几人的大帐顿时显得格外空旷。
罗瑞阙望了望主座,想起几个月前,恭城还坐在那地方和自己谈笑风生。加之那微弱的烛光似乎还能晕染出了裕恭城的脸……
罗瑞阙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暗道,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么?
自自己不能这般感情用事,罗瑞阙换坐到主座,随手翻开放在案上兵书。兵书上兵策千行,奈何映入他罗瑞阙眼帘的只有三个字“裕恭城”。
罗瑞阙揉揉眼,似乎听到了梆子声,似乎看到了满目春情的旦角,咿咿呀呀唱个不停,似乎又瞧见了梁城满是呢喃软语的销金窟,似乎,又回到了年少轻狂的时候。
恍恍惚惚,罗瑞阙似乎看到帘缝间飘出一张人脸。
待看清了五官,罗瑞阙情不自禁,欢喜的唤了声,“恭城!”
而撩开帘的小兵被罗瑞阙的笑晃花了眼,愣了片刻,道:“回主将,裕副将还未归。”
未归?罗瑞阙似是被小兵戳破了美梦,瞧见小兵手中的木槌,知晓他在军中做得是打更活儿。
“何事?”
“小的见子时将军的帐中烛火未熄,担心有变,特来查看。”小兵低下头,似是担心罗瑞阙责罚。
“嗯。干得好!”罗瑞阙敛了几分笑意,正要借案上的兵书掩去尴尬。可这动作,却在他自己的眼中又尽是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