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恭城沿着路走了许久,走得天渐渐暗了,然后开始漫天飞雪,接着他瞧见弗王府的屋脊上积满了细细的玉屑。
然后便是入耳的沙沙的扫雪的声音。
裕恭城抬眼看了看,意识到这是弗王府的后院。他怎么到了弗王府的后院?还没来得及想清楚缘由,便又听到了‘咻咻’的皮鞭声。
裕恭城定睛一看,只见在弗王府的后院中央有一个小厮被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女抽的满地打滚。
少女虽然使了狠劲,那小厮却还是嬉皮笑脸的叫着,“公主打得好!打得好!打得好!”
一听那小厮唤了‘公主’,裕恭城顷刻便明了那人的身份,也明了自己是在梦中。裕恭城静静的看着事态的进展。
听小厮说打的好,少女似乎也乐得开怀,银铃般的笑声,震得枝头的雪都要落下来了。而与此同时,下手的力道也愈发大起来。直到后院一扇门开了,一个白衣少年走到了少女背后,拉住她手腕。
身穿着长裙裹着狐裘的少女发觉自己手腕被抓住了,恼羞成怒,转头道,“那个大胆的奴才!”话还未出口,却发觉自己的手竟是被身后少年抓住了,立马丢下了手中的鞭子。
见少女丢了鞭子,少年便也顺带着松开了少女的手腕,“下不为例!”转身便要带着小厮出门,却被少女从背后搂住了腰,“恭城哥哥,你要去哪?”
少年被少女的亲昵弄的一晃神,转身把她的身子扶正,顺带着帮她整了整衣角,“去城西。”
一听少年要去城西,少女的立即就扯住了少年的袖子,“去城西干什么?恭城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为何不能陪着鸶敬玩耍?鸶敬不依!”
“鸶敬乖!”少年低头看了看刚刚到自己肩膀的少女,“恭城哥哥要去与瑞阙哥哥切磋武艺!”
“哼!罗瑞阙可不是什么哥哥!”少女听说少年是去城西寻人脸色顷刻变得难看起来,“罗瑞阙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天天要人陪,在武院他不是已经是与哥哥天天在一起么?怎么好不容易归了家里,恭城哥哥还要天天陪着他!恭城哥哥可是应了鸶敬的,日后会嫁与鸶敬!”
“呵呵呵!鸶敬还小!而且哥哥是不能‘嫁’的。”少年似乎是被少女的‘嫁’字给哽了一下,面色也严肃起来。
“鸶敬今年都十二了!如何算得上小!若是说小,哥哥不过才十五!”少女不顾少年的面色,握住少年的袖中的手,“还是哥哥还希望鸶敬嫁与旁人么?”
“鸶敬,日后……”少年吸了一口气,“哥哥保证你不用嫁!”
“是吗?可教《女戒》的嬷嬷已经来过了!前几日鸶敬也被带去打了耳洞!哥哥如何能说鸶敬不用嫁!若是十四了要嫁!哥哥该如何?”少女似乎对少年的承诺半点都不满意。
“若是到时瑞阙不愿娶你,那……”少年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从少女的手中抽出来。
“哼!哥哥,罗瑞阙可知鸶敬不是个女儿家!”少女的脸上出现了怨恨,眸中满是不甘。
“这……”少年皱皱眉道,不知如何接话。
“哥哥如何知道他是真心爱慕鸶敬?”少女一脸的不信任,看得少年不由得皱皱眉,“他今日还托我若是切磋,定是要带你前去……”
“不去!”少女听见少年说要带她去城西,转身便要走。
少年连忙又拉住她的手腕,“鸶敬与我同去可好?”
少女见少年拉住她的手腕喜上眉梢,但听到少年话立即变了脸色,,使劲的想把手腕从少年的手里抽出来,“我才不要见那该死的罗瑞阙!”
“为何?”少年不解为何少女这般不待见罗瑞阙。
“裕恭城!我烦他!”少女直呼着少年的名字,眉毛扭在一起。
“嗯……”少年听到少女唤他全名,便松开了手。
少年一松手,少女立刻安静下来。
两人对视了良久,直到少女张口道,“待哥哥明年回来,鸶敬怕是能和哥哥一样高了吧!”
“嗯……”少年的眉宇间满是沉重。
少女见少年被自己坏了心情,也没再纠缠,“那哥哥去吧!”
少年听到少女说‘那哥哥去吧’,便抬脚往门外迈。迈了一半,回头望了一眼,便瞧见少女伫在原地半天没动弹。
“你进屋吧!外面风大!”
“嗯!”少女应了声,转身慢慢的走进了屋子。
裕恭城顺着少年的眼光看着少女进了屋子,不由得勾起了唇角,他应是在梦中,依着这景怕是七八年前,自己与瑞阙从武馆学艺归来,自己歇在弗王府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