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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难抵风华 > 第 1 章

第 1 章(1 / 1)

 二月的晚上,寒气仍盛,风声冷冽。

路上寂然无声,充满了阴郁。旷野在黑暗里蔓延,远处是沉默着起伏的山丘。一轮冰凉的圆月下,青年神色匆匆地提着行李箱赶路。

许久,终于到了一所大宅子前。青年见到挂着白幔的大门,脑袋嗡嗡然,悲痛之感难以言喻。静静地伫立一会子,才伸手扣了扣被灯笼照出冷光的门环。

朱红大门吱吱哑哑打开,管家探出身子,惊喜道:“大少爷,您回来啦!”便上前接过行李,领着青年上正堂去。正堂仍是从前的摆设,桌椅,案几,香炉,以及各类陈设,比起外头暖和许多,青年一坐下,有丫鬟端了热茶上来,便去知会其他人。

这青年便是曹为律。

他看着满目的白,知道父亲业已去世。他于一年半前去日本留学,数日前才得知父亲病危的消息,急急赶回,却仍是见不上父亲最后一面。

“律儿!”一个神色憔悴的妇人进来,唤道。她四五十的年纪,钗髻素朴,有大家之风,虽面容姣好,两鬓竟有丝丝白发。她身边跟着一个模样俏丽的妇人和一个丫鬟。曹为律起身,恭敬道:“娘,二娘。”

此时又有一对都披着白狐毛大氅的少年少女赶来,齐声叫道:“大哥!”曹为律也回道:“二弟,三妹。”少年是曹家二子曹为翰,与三女曹为音是双生子,都长得一样漂亮朝气,杏眼高鼻,身姿端正。此时二人却面上凄凄,一见到大哥便全然委屈状,仿佛要把悲哀的重担分给大哥似的。

曹为律见大家这般难受,心亦不忍,强自镇定道:“都先坐下。为龄呢?”

管家忙道:“四少爷身子骨一向弱,起夜恐感风寒,便没有打扰他。”

曹为律点头赞同,续问:“父亲……何时辞世的?”

大夫人叹了口气,道:“二月初八。老爷本就病得厉害,未曾想竟是等不及你回来就撒手人寰了。又因你路途遥远,只能不等你回来就将老爷下葬了。明日,你上灵堂见见你爹,磕个头,烧炷香,也算送了老爷一程。”

姨太太有些咋呼地叫道:“分明是那个挨千刀的狗头师爷和奴才害死老爷的!”姨太太摸了摸脸,想她正值好年华,嫁了富贵人家才两年的光景,竟遭遇这等变故。虽说曹家看在曹老爷的份上也不会亏待她,但日子必然比不上从前好过了。

为翰为音听到此话亦是心中愤恨难当。

寄给曹为律的信函并没有提到这些,因此他并不知晓中个因果,皱眉,道:“此话怎讲?”

为翰遂向大哥一一道来。

曹家本安安分分地经营绸缎生意,在这嘉兴的小县城内也是独大。到了曹衍--也就是曹为律几个的父亲这一代,生意更是不错。但是肉香招恶狗,财大引小人。这新来了个师爷薛炳,却是早年间与曹衍有过节的。曹家绸庄和其他绸庄一样,都是收购织户的绸缎再转销各地。有家织户似是积劳成疾,邻近年关的时候在织机上做着做着就死了。薛炳就怂恿织户的丈夫来曹家闹事,敲一笔钱。那织户的丈夫本就是个泼皮无赖,此时更是仗着薛炳在后头撑着,可劲儿折腾。其他几家绸庄趁机也糊弄织户,弄得曹家一时失了来源。按理这种事多使些手段,费些钱财,也倒能转危为安。只是曹衍青年吃的苦头此刻全然在身体上显现出来了,加上来气,竟是病倒了,终日地昏昏沉沉。曹家除开曹衍曹为律,也没有理得来绸庄的生意的,因此曹家一日比一日地衰败了。

曹为律听完,脸上瞧不出什么端倪来,只是开口:“我知道了。时辰不早了,大家暂且先去歇息吧。”

一旁的小丫头便赶紧上来扶大夫人和姨太太回房。为音仍坐着抿了口茶。为翰站起来,不安地在堂中踱了两步,对曹为律道:“大哥,你也莫要太伤心了,我们都会担心的。”为音点点头,也说:“是啊,二哥说的对。唉,只怪我们没有跟父亲学家中事务,不然就可以帮大哥分担了。”两人脸上都露出惭愧的样子来。

“莫要这么说。你们有这份心,我很是欣慰了。你们大哥年轻力壮着呢,放心罢!”曹为律道。

为翰为音这才回房。

然而曹为律并未起身,独自坐立良久。他这一生规规矩矩,自小进私塾读书,且跟着父亲东奔西走学习绸庄事务,后来又去了日本研读丝绸机械。本以为日子会照常,待父亲颐养晚年时再接手绸庄。岂料父亲去世,硬生生地逼他早早担起曹家。他尚有母亲和二娘要侍奉,又须得教导弟弟妹妹。悲哀久久在心中弥漫,但绝不能倒下。他只盘算着如何重新经营绸庄,支撑起整个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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