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晞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微笑着,九月的阳光刚好越过他的头顶,晃得她睁不开眼睛,他好像拯救她的神啊!
“一百块。”他淡淡地开口了。
“啊?什么?”
“用一百块换二十块。”他连眼也不眨一下。
“为什么?”
“因为这是在你求我啊。”他敲诈她,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这么不要脸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
“照你这意思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啊?”
“不客气。”他点了点头,照单全收。
任重晞咬了咬牙,从钱包里摸出100块,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他的脑门儿上。 “不用找了!”无赖!再见的话,一定要你死无全尸。她撞了他一下,怒气冲冲地走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找。”他把一百块揭下来,望着她的方向,忍不住笑了。
“你叫任重晞?”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任重晞瞬间感觉被电击了一下。她应该一辈子也不忘记那个云淡风轻的声音。明明是个无赖,却又让她感觉他每次一开口都让他占尽了先机。不要脸到极致,难道真像某书上说的——人至贱则无敌?!
“我叫许玮汶。”见她没有理他,便开始做自我介绍。
许玮汶?榜顶的那个?入学考试的第一名?比自己多一分的那个人?如果任重晞在此之前没有遇见过他的话,她可能会对他有些许的崇敬之情。因为从小到大,念书这种事情,她还没输过。不过……
“听说你这次考试考了第二啊?”任重晞一脸阴沉,我考了第几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他见她没有回头也回答,姑且当她没有听到,继续说:“而且我还听说,你只是比我少了一分。”他的手自然地搭上她的肩膀,“诶,不错啊,很少有人能考得跟我差距这么小的。虽然吧,你的水平比我差的当然不是一点,不过,已经很有天分了。”他自然而又认真地称赞了她。
任重晞牙都快咬碎了,用不用这样强调你考了第一啊?还有啊,装什么熟人啊?
任重晞打掉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转过头,微微一笑,眼神中略微有点轻蔑的意思,“要是我知道是你这泼猴儿考在我前面的话,那么,我一定不会少做两道题了!”
“哦,原来如此。”许玮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么说倒是我低估你了。唔,那我就提前预祝你下次考试超过我了!”
“呵,那我还真该谢你吉言了。”任重晞转过头,抚了抚额头,这只癞皮狗怎么坐到了她的后面。苍天啊,你的眼睛长在脑门儿上吗?你看不到人间疾苦吗?
从开学第一天起,她就想掐死他了。从他坐在她后面到和她同桌,从学校到回家的路上,他都能阴魂不散。她每次看他都想象自己已经把他剁成块儿了,可是一眨眼,他还是好好的坐在那儿。
直到有一天,许玮汶生病没来上课,任重晞才觉得身边的座位空着,是多么令人孤单的一件事。回家的路上一个人走,又是多么令人不安的一件事。难道,我们这样一天到晚的斗来斗去,还斗出友谊来了?真是这样吗?第二天,许玮汶回来上课,当她看见他那张虽在病中,犹是无赖的脸时,任重晞叹了口气,还是自己在做梦啊。
“听说,让一个人喜欢你最快的方式,是先让她讨厌你?”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她说话。
“什么?”他是在跟我说话吗?任重晞不解地看着他。
“没有。”他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好像他刚才根本没有说过话,这一下子让任重晞分不清楚刚才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在许玮汶的世界里,让一个人喜欢你最快的方式,就是先让她讨厌你。然后她才会关注你,了解你,知道你的优点,明白你对她的好,习惯你的存在,习惯你的好。
任重晞望着指间那朵白色的小干花,怔怔出神了好久。
记得那时,她和许玮汶同桌了一学期关系才开始缓和,尽管如此,还是免不了一天按早午晚三餐那样吵架。分班之后的两人仍在一起,仍是同桌。开学的第一天,任重晞不得不承认当她在一大片陌生的同学中看到他的时候,一下子感觉他比亲妈还亲。
明天还要上班,既然生病了就好好休息一晚吧。
任重晞熄了灯,将头埋进被子里。虽然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让人感到不舒服,但是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