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连忙点头称是。
三人出去时,乌生稳坐在马上。
柳风撒气地朝马屁股上狠抽一鞭。马受了惊,跑出一里地。
中午,四人终于望见了安平县。
城门卫兵森严,来来往往都要仔细盘查,挨个搜身。
秋菊拉着卫兵的手,悄悄塞给一锭银子,说:“这是孝敬各位大哥的。”
卫兵很懂事地说:“这几位已经查过了。兄弟们,放他们过去。”其他卫兵心神领会地放了行。
进了城,柳风啐了一口,说:“狗东西,在柳城,我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一路上,他骂骂咧咧的。三人任由他发泄。
安平县和柳城相差不大,客栈、酒店、歌舞场所的确很豪华,但路上的行人多面有菜色。
四人寻了个客栈,便结伴到街上闲逛,胡乱走时,见一个高台子上站着一个穿着官衣的老人,下面围着上百人。
刘嫣拉住后排一个矮胖的人,问:“这是哪个戏班,这么受欢迎?”
“矮胖”耐心地回答道:“你们一定是外来的。县令老爷要娶妾,正在讲他娶妾对安平百姓的好处。”
“有什么好处啊?”柳风□□着凑过去问道。
“当然有了。演讲结束后,他们会往下扔银子。”“矮胖”激动地唾沫横飞。
安平县令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家伙,身体干枯得仿佛截朽木,岁月在他的额头上犁出了一条条深沟。
他说话稍慢,大概是为了威严,也可能是为了等人高喊“县令正确”。
不知从何时起,本朝的官场兴起了喊正确的风潮。为官者每说一句话,就会刻意停留几秒。听众都是请来的良民。良民们自然不会让父母官们失望,立即应景地喊道,某某官正确。“正确”是个伟大的词语。一旦永远正确,那就是神了。因此,除了皇帝,没人敢答应“永远正确”。
既然大家都正确了,那么怎么区分呢,某些高官这么询问过。很快就有了不成文的规定,以官阶来决定正确的次数,官越大,正确的次数就越多。几个微服□□的官员讲话,老百姓不用瞎琢磨,只要算一下他们的正确次数,这几位的官阶轮廓就显现了。
安平县令已经有了十房姨太太,但他大谈多多益善。为了避免被人中伤,他多次言明,自己是不好色的,证据是从未到过妓院。为了不到妓院,他必须多多娶女人。
他是个读书人,每次新纳姨太太,都会写一篇长稿子,大谈纳妾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以及对安平县发展的革命性影响。
柳风在台下看了一会儿,撇着嘴说:“读书人做事真不爽利,放个屁也要搬出圣人子曰一通。”
乌生看了一眼,骑马走了。
三人习惯了他的不合群,就没有在意,四处走走瞧瞧。
晚上回到客栈时,三人见乌生和一位姑娘坐得很近。
两人在说话。
秋菊咋舌不已,结结巴巴地喊了三四声“乌少爷”。
柳风在旁坏笑道:“没钱再开一间房了。”
姑娘低眉柔声道:“公子救了我,我跟定公子了。”
刘嫣不紧不慢地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乌生直爽地说:“刚才抢来的。”
惊得柳风往后跳,连哦了几声。
姑娘补充了一句,又唬了三人一跳。姑娘的声音低细轻柔,如一阵微风。她说:“从县令府抢来的。”
柳风急得连连顿脚,说:“在别人的地盘上,抢了别人老大的女人,得了,收拾一下吧,赶快滚蛋,不然,有脱鞋睡觉的命,没穿鞋的命。”
秋菊也跟着埋怨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
乌生阴沉地辩解道:“我抢人时蒙着脸,没让人瞧见。”
两人哦了一声,说:“其实,蒙着脸就不算是违法。”
刘嫣见两人没出息地投降了,说:“突然多出个人,我们会很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