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见识广,您说,咱这平安县城,要是想学武去哪儿学最好?”
秦庚顿了顿,补充道,“得是那种便宜,又能真学出点能耐的。”
朱信爷听了,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他晃了晃手里的蛐蛐罐儿。
“哈哈,请我喝碗清酒,再来一盘茴香豆,我给你絮叨絮叨。”
一碗清酒三文,一盘茴香豆四文,加起来七文钱。
秦庚心里门儿清,知道这是规矩,想从信爷嘴里套话,就得有所表示。
他二话不说,冲着摊主招呼道:“老板,给朱信爷上一碗清酒,一盘茴香豆,算我账上。”
东西很快就上来了。
朱信爷捏起一颗茴香豆扔进嘴里,又呷了一口清酒,咂了咂嘴,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小五,你这事儿,还真就问对人了。这武行里的水啊,深着呢。”
他伸出干瘦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
“这津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武师。开武馆的,走镖押运的,给大户人家做支挂的,混在各帮各派里的红棍打手,会两下子的人,大有人在。”
“你说要能学出点真能耐的,我跟你说句实话,现在还能在地面上混饭吃的武师,都有真能耐。关键不在他们,在你自己。”
朱信爷眯着眼,声音压低了几分:“而且不光是武行,什么行当都讲究个师徒传承。人家要是看你顺眼,愿意教你,你一分钱不用花,他都能把压箱底的本事传给你。要是不愿意教你,你就是捧着千把大洋过去,人家教你的,也只是些花拳绣腿的假把式。你要是没个门路,没人给介绍,那就只能看你自己的‘诚心’和‘缘分’咯。”
他笑了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这几句话,够你这顿酒钱了。”
“多谢朱信爷指点。”
秦庚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诚心……门路……
他想起了之前李狗提过的那个苏氏布行的支挂,周永和。
身中数枪不死,还能反手活撕了洋鬼子,这绝对是顶尖的真本事。
而且,自己姑姑就在苏家,这算不算是一条门路?
可随即他又摇了摇头。
姑姑在苏家的日子并不好过,自己还欠着她五块大洋没还,哪有脸再去求她帮忙介绍。
这事儿,得先把钱还了再说。
想通了这一点,他站起身,冲朱信爷拱了拱手。
“那您慢用,我悠车去了。”
秦庚拉起自己的板车,慢悠悠地晃荡了起来。
刚吃饱饭,不宜快走。
他先是溜达着,等肚子里的食儿往下走了走,才慢慢加快了脚步,奔跑起来。
夜幕快要降临,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
他就在徐金窝棚这片熟悉的区域里晃荡,有活儿就接,没活儿,就当是活动筋骨,顺便涨涨经验。
这一个月下来,他不光攒了六百文钱,脑海中【百业书】的等级,也已经升到了九级,【经验:(18/100)】,距离十级已经不远了。
到时候,是该升级【神行】,还是解锁新的【不息】天赋,他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更让他期待的,是初三那趟钟山脚下的活儿。
五块大洋,只要那笔钱到手,还了姑姑的债,再攒几个月钱,足够他去找个武馆拿出“诚心”了。
秦庚拉着空车,在幽暗的巷子里穿行,车轮发出单调的“吱嘎”声。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看来今晚是接不到活儿了。
就在他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冷不丁地,在巷子拐角处的一堆垃圾旁,看到了一个蜷缩着的人影。
那人浑身是血,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瘆人。
秦庚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握紧了车把。
他本想绕开,可借着远处店铺漏出的灯光,他忽然觉得那人的身形有些熟悉。
秦庚壮着胆子,慢慢凑了过去。
“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