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很空，心底也很空，甚至连他的心情也像是放空了一般。没办法体会心酸，感受不到悲伤，找不到情感的宣泄点。

所以他回到了诚凛，拿起了篮球，站在篮筐下。

橙色的表皮很冰冷，几近零度的冷感透过指尖传到了黑子的心底。他的脑中回想着昨日冰室对他说的话。

他说自己是坚强而温柔的人。

这样的评价，超出了黑子的预料。

他站在罚球线处，拍了几下篮球，对准篮筐的某一个点，然后用力投了出去。

动作流畅，球在空中划过的抛物线也是极其稳定和漂亮，从脚到腰肢再到手上，聚集着全身的力量，倾注在刚才的那一个投篮中。

“哐”的一声，篮球撞在了篮筐上弹开。

黑子收回自己注视着的目光，对于这样的结果无动于衷。

无论他怎么投，动作再标准，力道控制地再好，他也没办法投出一个漂亮满意的球来。

这样来来回回又投了好几次，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结果却是每一次都撞在篮筐上。黑子瞳色一暗，似乎感到有些倦了，扯了扯领口，抱着篮球站在原地休息。

坚强和温柔啊……

黑子总觉得这两个词离自己太远了。

他不知道什么是坚强，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温柔。

他只知道，对于自己想要的，想要达到的，在达到目标之前，只有努力。直到你说出放弃的那一刻前，你所拥有的，仍旧是他人无法企及的。

他甚至知道，他自己其实并不够坚强。国中那段让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回顾的日子，是他在睡梦间无法忘记的梦魇，他也流过泪然后想着不再打篮球。

至于，温柔……

黑子抿了抿唇，一股脑的又把手里的篮球丢了出去，这次很猛地撞在了篮板上弹开，滚到了一个人的脚边。

黑子一愣，刚才想事情太入神，丝毫没察觉到有人来了。

那个人蹲下，逗了逗二号，看着二号露着肚皮翻了好几个滚后，捡起了球，很熟练地转了几圈，把球扔回给了黑子。

“果然，你和传说的一样，除了传球什么都不会。”

黑子皱着眉接住篮球，闻言后有些用力地咬紧了自己的牙关。

“但是那又如何，我喜欢你的篮球，愿意把自己的全部力量奉献给球队，为了球队的胜利甘愿做队伍的影子。”

那人有些爽朗的笑声传进黑子的耳里。

“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种觉悟的。”

“你没有错，只是还不成熟。”

黑子抱着篮球，心底一阵触动。

正是因为他希望他所在的球队可以获胜，所以他愿意倾尽所有来支持这个队伍。但是仍然免不了耳边的类似“这是谁啊？”“他上过场吗？”“他真的有打篮球？”这种嘲笑质疑的声音。

而且，不可能对这种闲言碎语完全免疫。

他甚至想到，自己对一支队伍的作用仅仅只是局限于传球，如果不再需要他的传球，如果没有人再需要他的传球，那么那时他的价值就是等于零，就会和帝光一样重蹈覆辙。

而眼前的这个人……

黑子舒展开眉，礼貌地问道：“请问你是……”

“木吉铁平。”

木吉掏出一袋话梅吃了一颗，拿出一颗递到黑子嘴边，“尝尝吧。”

木吉铁平……今天早上教练提及那个归队的人……

黑子看着眼前这个人纯良无害的笑容，想到自己刚打篮球的手有些脏，礼貌的摇头拒绝了。

“嘛……还是很好吃的啊……”木吉一脸遗憾的表情，说着又朝自己嘴里扔了一颗。

“那个……木吉前辈怎么会还在学校里？”

木吉嚼着的动作一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嘛嘛，难得看到这么晚体育馆还有人在，所以好奇就过来看了一下。”

“那个……你是叫黑子哲也吧？今年的一年级新人。”

“是的。”

听到黑子的回答后，木吉开口道：

“我陪你打一会儿吧。”说罢他就把自己的话梅放在一旁，还对二号强调说不要偷吃。

已经很久没有在这样的深夜打篮球，更别说有人陪在自己的身边了。

黑子抱着篮球，感觉手心的温度慢慢升起。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温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