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针下去,有微量的液输进去,几乎不能顺利畅通,失败,护士擦了擦额角的汗。
第三针下去,液输不进去,皮下反而隆起了一块,失败,护士卒。
安翔惊讶地看着我,而我一脸无辜。
244
终于,在请来护士长大人后,针顺利地推入了我的血管,我的两手也增添了四个“光荣的疤痕”。
安翔拧着眉头看我,问:“疼么?”
我刚才还平静的面容瞬间狰狞起来,龇牙咧嘴地说:“让本攻给你扎几针试试?!”
“如果能代你插针,我也愿意啊。”他笑着说。
我习惯性地准备感动一把,安翔却再次使出了他一句话拆两句说的技能:“反正我又不胖,皮下脂肪不多,一针就能插准啦。”
我回去一定要用自己惨痛的经验教训再次教育安鸡酉,宁愿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的嘴!
245
“时间不早啦,我真的要走了。”安翔看看手表说。
“咦?你不是说刚才回去过了,只是忘东西了才又来的吗?”我问他。
“橙子你看外边!今晚的阳光好晒啊!”安翔瞬间把脸转向窗外作望天状。
246
“时间真的不早啦,我真的真的要走了。”安翔又说。
“喂……你……就没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吗?”我有些犹豫地问他。
安翔顿住了,嗫嚅着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最后仿佛笃定了什么一般,挺胸抬头理直气壮地说:“对啊!我要说烂橙子你好好养病,争取早日释放!”
我看他蹩脚的掩饰,不禁偷笑,被安翔看到了,他竟落荒而逃。
上哪儿找这么可爱的家伙啊!回想起安鸡酉那天来看望我时讲的关于安翔的事,我就暗自得意。
247
“橙子你知道吗?那天安翔同学背你来医院后,付老师找他谈话了。”安鸡酉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来看我,又神神秘秘地凑我跟前说。
我陡然紧张了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他找安翔说什么?”
安鸡酉说:“我担心付老师会为难安翔同学,就暗中跟在他身后躲在办公室外面偷听。当时是这样的……”
248
“安翔,你昨天为什么课都没上完就背着兰澄梓走了?”付老师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叠于腹部,严肃地问。
“因为她生病了,我昨天去到医院后有向您报告的。”安翔也是一脸正经。
付老师身子向前倾了倾,问:“我说的是为什么你要不上课背着她去医院事后再报告老师,当时老师也在场,为什么不马上报告老师,让老师处理?”
安翔愣住了,显然他自己也没想过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儿,安翔只是平静地说:“老师,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着她很难受,脑子里只有带她去医院这一个念头,别无其他。”
这次换做付老师愣住了,他似乎没想到安翔回答得那么直截了当,却又无懈可击。付老师顿了顿,只得说:“那下次有类似的情况,要先报告老师。”
安翔却摇了摇头,没有按照付老师安排好的台阶下,反而是不知好歹地接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老师,这是本能,我控制不住。”
付老师看着安翔真诚的脸,仿佛原先准备好的说辞都失去用武之地,末了他只是叹息一声,无奈地说:“罢了,年轻人感情真好。”
安翔就这样老实地来了,老实地说了,又老实地走了。
249
人总是因为杂念太多才被人抓住把柄的,对待单纯的人,你真的无可奈何。
250
“安翔同学真是个温柔的人,人家果然没有看错呢!”说完后,安鸡酉感叹。
我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付老师有没有感受到安翔的本意,但起码我真切地领悟到了。更或许是心照不宣的人,又多了一位而已。
251
在那些看着冰冷的点滴输入自己身体,发烧得死去活来的日子里,在那些下肢冻得睡不着,咳嗽得撕心裂肺的夜晚里,在这充斥着形形色色的药水、枯槁萎靡的生命的世界里,病变与死亡折磨着每个人的神经。
而我借由感受你的温暖,维持自己的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