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4

不知不觉，日历又翻过了一年，期末考试就这样随着寒流南下了。

整个考场充斥着咳嗽声、呵气声和搓动手指的声音，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因为大家实在怕冷。这一群半年没好好上过体育课、把所有时间都贡献给了试卷的高三生，正面临着可能是他们人生中体质最脆弱却又最需要体质的时刻。

走出考场的那一瞬，我像是走出了瘟疫重灾区。

1165

我和李息兮踩着各自的自行车飞奔向王望和叶凌傲联袂推荐的乌贼王餐厅，最高时速直奔70码。一切光影都抛诸脑后，一路驰骋一路粉碎，那些大脑CPU里的试题垃圾。达到目的地时，我们已经完成了70%的清理工作。真个儿神清气爽，如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等餐的时候，李息兮说：“我妈最近居然有意无意地说起，大学里的男生其实也未必有高中的好。她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我反问：“败类，你是做了什么让她如此不安？”

李息兮双手托腮，绞尽脑汁，不确定地说：“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的话，我就记得貌似有一天我妈在看报纸，上面有一则关于同性恋的报道。看完后，她说这些人好奇怪啊。当时我随口说了句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是很正常的事啊。”稍想了想，李息兮又补充：“还有一次吧，我妈带我出去和她同事一起吃饭，她同事说起一对同性恋，表示非常不能接受。我又说了一句，那是人家的自由啊。”

我耸了耸肩说：“想想你这残缺的十八年人生，你妈大概是找到缘由了吧。”

1166

李息兮不满地说：“我有少女城啊，怎么就残缺了？”

我掰着手指一点点跟她分析：“你有少女城，妈妈知道吗？你也不想想，你给妈妈展现出的是一幅怎么样的生活画面？从来没提起过任何男生，总是一放学就跟我鬼混在一起，考完试了就像今晚这样出来放浪一夜……诶诶诶！等等！！你妈妈不会是以为我们……”说着说着，我突然细思恐极。

而李息兮开始哀嚎：“败类！你还我清白啊！”

1167

彼此都沉寂了一会儿，李息兮又问：“话说，今天晚上你妈妈会出门吗？我觉得看片这种事还是只有两个人的好。”

我扶额喟叹：“看来妈妈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1168

我们打包了蛋包饭和椰汁西米露来到我家，打开电脑，开始选片。

“说吧，想看什么片？”我自豪地打开娱乐专用的G盘，展示浩如烟海占据了80G空间的影视资源。

“嗯……两个人的话，要节奏紧凑一点，气氛神秘一点的，有暴力戏份就更好啦！放声大叫，感官刺激！”李息兮琢磨了一下后说。

“《中二包黑炭》这部怎么样？”我点开一个文件夹问。

“哇！这部小时候看超害怕的，就这部就这部！说起来8岁那年电视上播的时候，我每天都追，上厕所都不敢一个人去。两集联播完之后十点钟了，我就装睡，让爸爸背我上楼睡觉。”李息兮兴奋地说。

“懒癌果然是天生的。”我扶额长叹。

1169

关掉灯，我们打开《中二包黑炭》开始边吃饭边看。我随口说了一句：“话说，你觉得我们看《中二包黑炭》这种悬疑侦探剧，用看片来形容，是不是有点引人误解啊？”

“看片看片！不要那么多废话！”李息兮吸溜一口椰汁西米露之后，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说。

渐渐地，我们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咦？这里好像有一个地窖？”“我们进去看看吧。”

“败类，你手松开点好吗？”

“这是什么？”“好像是血迹！”

“败类，你快松手，你再不松手我就要被你掐死了！”

“啊！”“啊啊！！包大哥！！”

“啊啊啊！！！败类！！！”

“啊啊啊啊啊！！！！！败类！！！！！”

黑暗中，唯有屏幕荧光幽幽。

1170

我不满地说：“你要是怕看到这种镜头，可以把眼镜摘下来啊，五百度的二货。”

李息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手搭在眼镜上，时刻准备着摘掉。

一个惊悚镜头来了，李息兮果断摘下眼镜。一个惊悚镜头过去了，李息兮放心戴上眼镜。一个惊悚镜头又突然袭来，剧中干瘦如枯骨的老人猛然回头一笑。

“啊啊啊！！！败类！！！”李息兮吓得把眼镜甩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败类！！！！！”正中我的手臂。

黑暗中，唯有屏幕荧光幽幽。

1171

我揉着被李息兮掐出一道道红痕又被眼镜边框刮伤的手臂，一脸怨念地看着她。

李息兮讪笑：“嘿，嘿嘿，你看今晚太阳好大啊！”

我继续一脸怨念地看着她。

李息兮继续讪笑：“嘿，嘿嘿，你看男二号挺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