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的语气很真诚,但我知道假如在她面前的不是我,她会直接说“贱人就是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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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奈地说:“花哥,你不是跟我来散心的吗?”
花千秋挑了挑眉毛说:“这不正散着吗?”
“我没有感受到在散心啊。”我看着她说。
“那就对了。”她也看着我说。
然后我们依然不厌其烦地相视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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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复了一下情绪,凝视着花千秋的眼睛认真地说:“花哥,你真好,我要是个男的就娶你了。”
花千秋耸了耸肩,得意地笑了起来,说:“我也这么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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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气氛轻松的时刻,我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漫不经心地,然后是猝不及防地,我收到了安翔的短信,那个备注为“等压线”的人的短信:橙子,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伤害了你是我不对,但至少,至少我们还能做朋友吧。
在看完的那一瞬间,我毫不犹豫地删掉了这条短信。我的动作迅速得就像是条件反射,连犹豫的间隙都没有腾出来,就这样结束了。在这整个过程里,我的心跳只多了一拍。
花千秋才凑过来看了个开头,就发现短信被删了,忙说:“怎么就删了呢?”
我平静地说:“我跟他之间已经死了。”
花千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手机,说:“那这算是什么情况?诈尸?还魂?”
我长舒了一口气,依然平静地说:“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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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有些凝重,我便开个玩笑缓和一下:“尸体得烧掉才能不留后患呀。”说着,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又望向海面,说:“看来我该把这手机扔到海里了。”
花千秋也跟着开玩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看你是嫌弃这台手机款式旧了想找个借口换吧!”
“要是真的扔了,上大学之前我都不会再买了。”我有点认真地说。抚摸着手机屏幕,我又缓缓地开口了:“毕竟,它已经承载了太多,就让那些回忆都尘封吧。”
花千秋却不给面子,一板一眼地较真:“这些信息储存在运营商的服务器里呢,只要你不注销,那些信息就一直在里面,哪怕手机化作尘土,SIM卡灰飞烟灭。”
我有些赌气地说:“那我就去注销它。”
花千秋耸了耸肩说:“手机的功能是交流,既然是交流,它的信息就不会只存在于此端。”
我不屑地笑了,反问:“你觉得彼端也会留存着?”
“可是那些回忆确实存在,你,他,我,每一个人。”花千秋堵住了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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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不说话,花千秋又半开玩笑地说:“严格来说,还是你甩了他呢。”
我不禁苦笑:“花哥,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啊!”
“可是谁知道本质呢?”花千秋再一次堵住了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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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更郁闷了,不满地说:“花哥,就算感觉不到散心,也别让我感觉到揪心啊。”
“欲要散心,必先揪心。”花千秋故弄玄虚了起来。
我闷闷地说:“听不懂!说人话!”
“多提几次他的名字你就习惯了,”花千秋高声说,继而又低沉了下来:“习惯他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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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里,我们似乎说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说。正如花千秋所说的,除了“安翔”、“安翔”、“安翔”,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像在不断地重复中,他变得更加亲近,因为我不再惧怕听到这个名字;又变得更加遥远,因为我越发清晰地感受到他已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