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 whispered in the sound of silence

校训当然都是相似的。因为恶行千百，美德守一。

1401

莫老师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Thank you, everyone. You’re nice guys to get along with. I’ll cherish the experience. I have no more words to say.”

“花哥，Miss Mo刚才说啥呢？”叶凌傲没听清，问花千秋。

“大概是‘没得说的，跟你们一起找乐子的体验令我回味无穷’吧。”花千秋模棱两可地翻译。

1402

下课铃响了起来，莫老师要走了，叶凌傲上前拦住她，不解地问：“Why should we sing this song again and again”

莫老师回头意味深长地说：“Cause yraduates today.”

1403

第五节是语文课，叶凌傲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到语文课了喔！”

我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知道这家伙肚子里装的什么坏水。

苏老师走进教室里，埋伏好的陆仁嘉、路任屹等人不知所措了。如果苏老师抱着试卷，他们可以故伎重演；如果苏老师什么也没带，他们起码还可以大呼小叫苏老师不按套路出牌。可是苏老师手里抱着一大沓全新的笔记本，让他们不明就以，无从下手。

嘭——苏老师把这一大沓笔记本放在讲台上，长舒了一口气，笑起来说：“今天，你们就要毕业了。老师能教你们的，都已经倾囊相授。这里只剩下几句话，权当是临别的赠言吧！”

台下都安静了。只有我偷偷戳了戳叶凌傲的后背，笑嘻嘻地说：“你没机会了。”

1404

“王望。”苏老师忽然开始点名，并示意被点到的同学走上去。

王望迷惑地走上去，苏老师拿起一本笔记本递给她。王望低头翻开第一页一看，雪白的纸张上龙飞凤舞地写着“致王望：爱是有声的温柔。”。

王望更加迷惑了，而苏老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语文不止是用来考试的，它还可以用来思虑，用来表彰，用来传达自己的心意。王望，你的语文很好，不需要老师说太多，你也会懂得思虑、表彰、传达自己的心意。”

王望不可思议地看看笔记本上的字句，又看看苏老师的脸，而苏老师只是微笑着，已然明白一切。

“苏老师，我可以抱一下你吗？”王望怯怯地问。

“当然。”苏老师微笑着回答。

王望踮起脚，羞怯而勇敢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以一个考拉挂树般的姿势拥抱了苏老师。大家都惊讶于她的主动，几乎没有人留意到她低声在苏老师耳边说了一句：“谢谢你，苏老师。”眼角有一滴泪滑过。

1405

王望回到位置上，叶凌傲笑嘻嘻地说：“王爷你可真大胆！要是我的话就不会这样，还是跟男老师拥抱。”

“叶凌傲。”还没容王望说话，苏老师便点了叶凌傲的名字。

叶凌傲依然是嬉皮笑脸的，准备给苏老师来一个欢乐的尾声。但是当他接过苏老师递来的笔记本，看到上面写着“致叶凌傲：用心体会。”时，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就落下了。

他抬头，迷惑的目光正对上苏老师的笑眼。“凌傲，你是个很活泼的男生，总是阳光又积极。可是有时候跑得太快了，只看到终点却忽视了沿途的风景。其实什么是目标什么是过程哪有那么清楚的界限呢，用心体会吧，或许你最终会发现所谓过程才是真正的目标。”

“苏老师，我可以抱一下你吗？”叶凌傲的声线有些颤抖。

苏老师微笑着伸出双手，被叶凌傲实实在在地抱住了。

叶凌傲低着头走下来，捂着脸不让我们看见，肩膀微微耸动着，难为情地说：“你们不要笑……”

谁也没有笑，我们都快哭了。

1406

“花千秋。”苏老师又开始点下一个。

花千秋绷着脸走上去，步伐有些沉重。接过苏老师递来的本子，她低下头用略微颤抖的手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致花千秋：快意何分清与浊。”。

苏老师平视着她，缓缓说：“融入是喜剧性的痛苦，旁观是悲剧性的快乐。人生原就是这样，悲与喜都无法规避。”

花千秋没有说话，上前一步毫无预兆地给苏老师来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长长的拥抱里，她只是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1407

“兰澄梓。”等了许久，苏老师终于点到了我。

看过了太多别离与珍重，我的泪腺已经脆弱得经不起一丝刺激。从座位到讲台只是这样短短几步，我都几度感到双腿虚软如刚跑完800米，眼睛更像遭受北都雾霾肆虐。

“澄梓，你始终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听到苏老师轻声说，而我只是低着头打开笔记本，勉力在走下讲台之前维持一些冷静。可是眼泪汹涌得好像黄河涨潮一般，在看到“致兰澄梓：对不起，谢谢。”时便决堤而出。

苏老师看着我，眼神复杂，声线低沉：“澄梓，真对不起，我没能教会你太多。可是谢谢，我反而从你身上学到了许多。我看着你们成长，自己也在成长。”

终于卧薪尝胆悬梁刺股枕戈达旦换来一句“对不起，谢谢”，甜蜜酿成酸楚，苦水烧化泡沫。可这结局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抬头哭着看苏老师，笑着启齿对他说：“苏老师，这些或好或坏，也都是你教会我的体验。而所谓成长大概就是这样吧，此中有怨念，欲辨已忘言。”

1408

拥抱完了最后一个同学，苏老师整了整被大家弄乱的衣衫，长舒了一口气，目光澄亮，痛快而痛苦地大喊：“同学们，毕业快乐！”

噔噔噔噔噔——随着他最后的赠言，下课铃响了起来。我们的高中生涯，就此盖棺定论。大家的表情难过得像被宣判无期徒刑。

这辈子除了偶然探监永不再相会的无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