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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愤怒的小混混又开始拿刀子戳我的手臂,比起手上的疼痛,未知的处境更教我绝望。而他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很快就对我的手失去了兴趣,开始用他恶心的手摸我的脸。
正当是时,忽然有一个声音从巷子口传来:“你这个混蛋快点放开她!”
这个声音熟悉而又陌生,说它熟悉,是因为我听过很多遍;说它陌生,是因为我想过安翔、岳风流甚至花千秋会出现,但我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会出现,还用这样洪亮的嗓音对着两个歹徒怒吼。
自行车的车灯照进了小巷子里,照亮了墙上的我,地上的李息兮,站着的两个歹徒。
以及车前的安鸡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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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混混很生气,好不容易搞掂了我们,又出来一个碍事的家伙。
安鸡酉更生气,他看见了被打晕在地的李息兮和衣衫凌乱的我。他走进巷子里,车灯都被他遮蔽了,只是倒映出一个庞大的影子。他的步履比往常都要沉重,踏在这年代久远的石砖上轰隆有声。
“老子叫你放开她,没听见啊混蛋?!”安鸡酉一字一顿地说,恶狠狠的像要把牙都咬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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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混混互相对视了一下,又看看安鸡酉。大概是觉得安鸡酉这么高大很难对付,于是识趣地跑掉了。
我像是一摊软泥般从墙上滑了下来,安鸡酉马上过来扶住我。我摆了摆右手,对他说:“我没什么大事,鸡酉真是多亏了你啊,不然我还以为我们死定了呢。我觉得老天都不救我了,没想到你会来……呜呜呜。”说着说着,我就抱着他哭了起来。
安鸡酉抚着我的背说:“橙子不要怕,橙子不要怕。就算上天都辜负你,但人家不会的!”
我感动得一塌糊涂,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直往安鸡酉身上蹭,说:“鸡酉,你不是常说青春的年华是粉红色的吗?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勇敢。”回想起去池藻湖旅游的火车上,安鸡酉那神秘的一吼,让我不禁怀疑他有两个人格。
而安鸡酉只是笑着对我说:“可是有时候也需要钢铁那样的黑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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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鸡酉又问我:“橙子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吗?”
我把流着血的左手放到他眼前晃了晃,示意除了这几道小划伤之外没有什么伤了。没想到他一看到血就双目圆瞪,留下一句“我晕血……”就轰然倒了下去,留下一脸泪痕和错愕的我。
“苍天啊!大地啊!马克思列宁诸位前辈啊!苍天弃吾,吾宁成魔啊!”我仰天长啸,光是李息兮一个我还搞得掂,多了安鸡酉这么个庞然大物我要如何是好?
我和李息兮的手机都被那两个歹徒拿走了,我翻了翻安鸡酉的口袋找出他的手机,颤抖着流血的手拨通了最上面的那个最近联系人,有气无力地说:“奶奶,我快不行了,你快点来料理我的后事吧。”
我才刚说完地址,手机竟然停机欠费了。苍天啊!大地啊!马克思列宁诸位前辈啊!苍天弃吾,吾宁成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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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安翔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三辆自行车停好,将李息兮和安鸡酉搬扶到墙边靠着了。手上缠了好几层的纸巾,血迹隐隐透映出来。我抬头看着他,冲他咧嘴笑笑,脸色苍白。
他快步走过来,一把将我抱在怀里,轻声说:“别怕,没事了,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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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龇牙咧嘴地说:“你再不松手我就有事了。”他这么一抱,压住了我后背的一些擦伤,痛得要命。
他忙松开手,脸上有些可疑的微红。
红得让我都不好意思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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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打的去了医院,安翔挂号,我在医院的椅子上抚慰着安鸡酉和李息兮,用安翔的手机打了电话通知各自的家长。医生检查完又做了些处理,没什么大事,都有惊吓过度的成分,只等各自的家长来领回家了。
一旦安全下来,安鸡酉又回复到了那个粉红色的人格,他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好像一只大花猫一样。我用包扎好了的手摸了摸他的头,无奈地说:“你不是晕血吗?我衣服上有几处血迹呢,你还靠这么近。”
“可是跟你们在一起我就不害怕了嘛!”安鸡酉蹭了蹭我的胳膊,甜甜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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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对抱着我另一只胳膊的李息兮无奈地说:“败类,你不是也晕血吗?”
“取暖比较紧要。”李息兮蹭了蹭我的胳膊,闭着眼说梦话一样含含糊糊地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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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息兮和安鸡酉的家比较近,他们爸妈很快就赶到医院把他们领走了。我和安翔便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等着爸妈来认领。
已经近十一点了,秋夜里月光清冷,寒蛩凄切。我靠在安翔的肩头,就像是高一那次他陪我来医院拍片的时候那样。只是这一次,我虽然疲倦但神志很清醒,清醒得可以感受他轻轻地抚着我的手背,在我耳边说:“困了就睡吧,有事我来就行了。”
我摇了摇头,不想错失这哪怕只有十分钟的静默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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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结束后,安翔坚持拉着乌龟心理的我们去公安局报案,说是不能当面踩他们,起码也要在纸面上拌他们一脚,让他们不能那么顺利地再祸害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