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翔惶恐地问:“你不喜欢吗?”
我嗤之以鼻地说:“伪科学,白天吹海风,晚上吹陆风,今天晚上去海景大道哪来的海风可吹。”
安翔炸毛:“文科生不要太嚣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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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着科学的精神与严谨的态度,耐着性子跟他解释:“海陆风是以一日为周期的海洋与陆地之间的风。它是由海陆热力差异形成的。白天同纬度的陆地气温高于海洋,陆地上气流上升形成低压,海洋上气流下沉形成高压,海洋上的风吹向陆地形成海风。夜晚同纬度的陆地气温低于海洋,陆地上气流下沉形成低压,海洋上气流上升形成高压,陆地上的风吹向海洋形成陆风。”
安翔竟然也认真地听完了,还好奇地发问:“报告橙子大人,对于两种风的成因你都说了陆上低压,海上高压,到底哪个才是?”
我惊讶地问他:“啊?陆风的形成我也说成了陆上低压,海上高压吗?”
安翔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是啊。”
我说:“不好意思,我心里是想说陆上高压,海上低压的。”
安翔摇了摇头,感慨:“女人真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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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到了约定的时间,我穿着自己最喜欢的裙子,戴着最得意的蝴蝶结在楼下等安翔。晚风拂过我白色的裙摆,也撩过我悸动的心。
但我左等右等,也不见安翔,一看手机,时间已经过了快二十分钟了,我有些不悦了,打给安翔。嘟嘟嘟一阵后,安翔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我火了,沉着脸说:“接驾。”然后没听他的解释,直接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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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过后,安翔从楼上连滚带爬地下来了。我看见他穿着一件崭新的衬衫,打着歪歪扭扭的领结,以及一条扭成麻花似的皮带。
他摸了摸脑袋,冲我嘿嘿地笑,那是他第一次穿衬衫。
蹩脚得像个小丑,我心里却莫名地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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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翔见我脸色不对,连忙上前跪求原谅:“臣诚惶诚恐死罪死罪,请橙子女王恕罪!”
我脸色稍霁,抱着双臂问他:“大胆安翔,你可知所犯何罪?”
安翔难为情地说:“对不起嘛,第一次穿这身行头不知道怎么弄,耽误了时间。”
我看着夕阳下他红扑扑的脸,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领结,呈双螺旋结构扭转的皮带,忍俊不禁。
“真是拿你没办法。”我边帮他整理着装,边笑着说。
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可爱到让我根本把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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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翔这家伙还挺贴心的,在自行车的后座安了块坐垫,让我坐起来不觉得硌着皮肉。坐上去之后,我的脸差不多可以够到他的肩膀。
路上,我坐在安翔“爱驹”的后座,心里忐忑着想要不要去抱住他的腰。
结果他突然一个急刹车,我不仅整个人撞到了他身上,连脸都埋在了他的肩项里。
当时我想,这厮什么烂车技,刹车能刹成这样。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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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海景大道,安翔兴奋地对我说:“我综合了你平常的表现,加上对你性格的了解,辅之以本大爷完美的推理能力,准备了一个你绝对满意的惊喜!”听他这么说,我一颗小小心子七上八下,八上七下的。
我们并肩默默地走着,我两手抓着手提包的柄,安翔则插在裤袋里。蓦然地,安翔停了下来,向我伸出了左手。我愣愣地看着他,他笑了,把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说:“愣什么呢,伸出你的右手呀!”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遵从了他的要求。
然后,我伸出的右手刹那间被一股轻柔的温暖包围了。如同已经重复过无数次一般,安翔极自然地牵着我继续走了,什么都没多说。
然而这实际上是安翔第一次牵我的手,有点白痴,有点莫名,还有很多很多真实的悸动。他什么都没说,我却在心里安排了无数种应对,不让他看出我有多么紧张。
或许其实他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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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任由安翔拉着我的手走,路边经过了普罗旺斯鲜花店、意呆利芝士蛋糕店、Wonderland夜游主题公园……我一颗少女心跳得有一下没一下的,期待着,憧憬着,不知他会带我去哪。
终于过尽千帆,他在一家店前停下了。
我抬头一看,招牌上写着大大的“常砂二叔臭豆腐”。店门口横七竖八地贴着些宣传语,“臭到骨髓里的臭豆腐”、“不好吃不要钱”、“北煤第一家正宗臭豆腐”、“常砂驰名臭豆腐”,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