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和我一样,有什么漂亮男孩的角色,导演总是会想起他。但他决心与靠长相吃饭决断,但他又和我不一样,他似乎不介意自己的外貌是怎样地展现,他只是专注地展现着自己的内心他喜欢一切自然,不假雕饰的东西,就像他阳光灿烂,头发却总是一团糟的女友。他好心到不吃肉食,时时做慈善,因为自己亲近的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自己就会自责到流泪。那天我们去酒吧前,我们在家里喝酒喝了一轮,他知道我心情不好,这个好心的少年,他专门先来和我见面,安慰了我。那时他就说到了很不好的话题,他说他妈妈在生瑞凡时难产了48小时,所以坚信自己并不想被生下来,好像做了一些处理以便自己不会在人间逗留太久。那时候我怎么会没有早点察觉呢?不然。他为什么会接过这样一个陌生人的饮品,喝下那杯装了过多毒品的东西?
晋西怕他想得更难受,伸出手去轻轻摩挲他的肩膀,权当安慰。
田起笙继续喃喃叙说,“那个时候,他已经下定决心退出娱乐圈了。本来,进入这个染缸就非他所愿,所有的事情在他看来都是可笑的。你应该看过断背山,有时候,我觉得他闪烁的目光就像断背山上的希斯莱杰,但他的想法又像是吉伦哈尔,他妻子形容他,那一段话我还记得‘断背山大概只是他凭空想象的地方,一个蓝知更鸟声声吟唱,威士忌畅饮不衰的地方。’而菲河的愿望是‘在我的理想国里,我生活在一个热带岛屿上,没有工业化生产也没有污染。我可以爬上覆盖着白雪的山峦,用一块老树桩做一把雪橇,从山顶滑下,在山脚的小溪里沐浴游泳,与我的朋友们共同嬉戏。’就差那么一点……他要是早一点离开就好了。他就像是一个这么永远开不开的孩子,这样天真,我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对他这样。”
晋西清清楚楚听到田起笙的抽噎声。
晋西微微挪动身子,一个翻身,半个身子蜷缩到田起笙身上,脸对脸静静地逼近了田起笙,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对着田起笙的双眸,这么认真而又虔诚,“上帝爱的人都会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死去,这是上帝爱之子才具有的权利。起笙,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发生着这种事情。”
田起笙呆呆地,一动不动地看着晋西,慢慢在心里勾勒他容颜的一笔一划,嘴巴,鼻子,他最爱的眼睛……“其实关于菲河的很多事情,是欧阳灿蓝告诉我的。他们之间真的感情深刻。菲河离开了,我况且如此,听说欧阳灿蓝已经大哭很久,在葬礼几乎昏厥过去,自己的拍摄任务因为没办法控制情绪而不得不停下了。
晋西顿了顿,问他,“那他们,金菲河与欧阳灿蓝……是真的有感情吗?”
田起笙眯起双眼摇了摇头,“我想……应该没有吧。金菲河和他女友感情真的很好。他们之间真的就是知心好友之间的惺惺相惜。就连在拍那部戏的时候,他们最终都只是拥抱,连吻戏都没有。晋西,那时我就想,好友况且如此,如果是让我永远失去我的爱人呢?你知道吗,当我听说金菲河真的永远离开的时候,我想,那个人本该是我的,也可能是我的。”
晋西猛然按住了他的嘴巴,“如果是你?田起笙,你怎么能够那么残忍?”
田起笙轻柔地掰开他的手指,“当我那样想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多么需要你,多么不能失去你。我的脑海里……浮现的竟然都是你,我想,如果我马上就死去,死去前,你都不是我的恋人呢,那怎么行……”
“你不要乱说话!我爱你,你对我很重要,就算你是个混球,不管你是什么,我不能失去你,懂么!就算是为了我,戒了,好么……”想到喝掉那杯酒的人可能会是田起笙,想到田起笙可能因为毒瘾发作死去,晋西脑海中就轰地炸成一团,想到现在他还能在他的身边,他就只能这样紧紧抓住他身上什么地方,一点不放松,像是一个害怕会破碎的幻觉。
“晋西,所以我们是说开了么。”田起笙眼睛亮晶晶地,终于焕发出一缕光彩,“我爱你。你也爱着我,不是吗?在我们还来不及死去的时候,我和你,我们,在一起,好吗?”
晋西缓了缓,“那你先答应我,戒毒,一定要戒掉。”
田起笙微微一笑,伸手握住晋西五指,“你知道吗,当我回来,在深蓝苑入口处被一大片人包围,闪光灯响成一片,当我好不容易从中挤过,听着其中句句犀利的提问,听到人群里有人冷嘲我败类,我就想,我失去了那些所有加于我的,这个世界已经把我抛弃了。”田起笙微微摩挲着晋西的五指,“那我还要逃避什么呢。当看到金菲河在我面前倒下,而我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我已经与那个过去诀别了,这是我本来就要做的事情。”
晋西伸出另外一只没有被田起笙握住的手,轻轻拨开田起笙脸上的乱发,“不是的,真正爱你的人,没有谁会抛弃你,真的。”
田起笙浅浅一笑。“所以说,你答应我的求爱了?接受我这么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晋西却犹豫了,没有立刻回答,注视着田起笙充满爱意的眼神慢慢涌出迷茫,痛苦与挣扎,“你……你让我考虑考虑。”
轻微的叹气声,然后田起笙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翻了一个个儿,把晋西压到了自己身下,眼神里面溅出点点星光,“你愿意松口,就好了。”
晋西看着他的眼神,终于认命般叹了口气,“痛吗?”
“什么?”
“我说你去刺青的地方。”
“……痛。”田起笙微微眯眼笑起来,“锥心刺骨的痛。因为我要它提醒着我,要清楚真正的真命天子是谁。”说罢,田起笙伸出双臂,露出印着JC那个部位,有轻轻拨开晋西的锁骨,露出了那个QC。田起笙认真地将手臂的刺青与晋西锁骨上的刺青轻轻贴合,重叠。
晋西望着他小心翼翼的虔诚,眉目间不禁爆发出星月般的好看光芒。两人半重叠着对着笑了好一阵子,晋西突然发觉下半部分火热地蹭顶着自己,然后看到了田起笙炽热请求的目光。“不行。”晋西轻声又坚定地说,“我又没答应你。”
田起笙撇撇嘴,滚到一边,“嗯,为什么?”
“这对我而言,再也不是轻松松的事情了。甚至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了。我们经历了太多,这再也不是第一次的时候,我可以那么斩钉截铁了。”晋西有些欲言又止,“起笙,我不想在今天说这些,我知道你伤心压力大。我们以后再说吧。好吗?”
“嗯,我理解。”闷闷的回答,“那好吧。”
对于田起笙而言,这是这一场大事件中,唯一一抹亮色。
那段日子里,田起笙几乎被淹没在舆论里。即便那天测出吸毒其实并非是当天所吸,而且田起笙剂量向来非常少,而且并未上瘾,但是依旧有不少路人群起攻之。
但是因为这一次的事件牵扯了金菲河、欧阳灿蓝,因为之后便被曝光欧阳灿蓝在与金菲河共同处演那部爱情电影的时候也染上了毒,只是毒瘾不深而已。金菲河是在电影之前就对毒品有所涉猎的,而且几乎一直处于痛苦挣扎之中。
但是在当时的环境下,对于金菲河这样一位天才少年的怀念自然多过了抨击,而欧阳灿蓝对于金菲河的离去数次崩溃的情绪与表现,让不仅他的粉丝,就连金菲河的粉丝也对他青眼有加,十分心疼。
在这样的目光转移下,田起笙才没有受到集中的火力攻击。
晋西记得自己曾经问过他想要怎么办,是不是要像之前的艺人一样开记者会道歉。
田起笙很坦然地说,“怎么办?这件事情我做错了,我知道,但是这能证明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吗?不,不能。我不会在公众面前痛哭流涕请求原谅,因为这的确不是我真心实意想要做的事情。但是我会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解释清楚,我会承担这一切的后果,承担我做的一切。我会告诉他们,我是怎样的人。是呀,这就是我。如果他们不愿再喜欢我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呀,也只能退居幕后,也许也可以好好学习做一名导演?”
事实证明他不必退居幕后。他真诚地对着那些爱着他的人讲述了那些所有过往,他为什么会沾上毒品,,所有的一切一切。
随后是景和等各种大明星的力挺。田起笙看起来脾气不好,其实在圈子里真的有很多知己深交,好友都很交心。景和说,田起笙接下来这部电影,他只会给田起笙演的,因为只有田起笙适合这个角色,他不愿意因为这件事情,永远失去这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