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赫安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属于女人的柔软触感和淡淡馨香,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又迅速放松。
他稳稳地托住她的腿弯,将她往上掂了掂,让她趴得更舒服些,然后另一只手捡起地上那双沾血的布鞋。
“走了。”
他不再多言,背着她,步伐稳健地走出了这片藏身的乱石堆,朝着山谷外有人声的方向走去。
山下的临时驻扎点,大部分军车和人员已经按照指令有条不紊地开始撤离,只留下必要的警戒和收尾人员。
当聂赫安背着司缇下山时,空地上只剩下韩琦倚在一辆吉普车旁,正抽着烟等着他们。
韩琦抬眼,看见聂赫安背着人走过来,那女人趴在他背上,一只手还自然地搭在他肩头,而聂赫安一手托着她,另一手还拎着她那双沾血的破布鞋……这画面,着实让韩琦挑了挑眉。
他认识聂赫安这么多年,何曾见过这位眼高于顶、脾气比茅坑还臭的太子爷,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过?
别说背了,就是换个女人脚断了在他面前哭,这位爷恐怕只会嫌吵,让她自己滚下山,绝无可能弯一下他那金贵的腰。
韩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司缇脸上。
即使此刻发丝凌乱,面色苍白,也难掩那份惊心动魄的美丽,尤其是那双此刻微微垂着、带着点疲惫却依旧灵动的眼睛。
怪不得……
韩琦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又戏谑的笑。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我欺。
只是没想到,聂赫安这头野豹子,也有被“驯服”的一天?虽然看起来,更像是他自己乐颠颠地凑上去让人“骑”。
聂赫安没理会韩琦那看戏的眼神,径直走到车边,小心翼翼地将司缇从背上放下来,扶着她坐进吉普车后座。
安置好司缇,他才转过身,看向韩琦,脸色恢复了平日的冷峻:“人被军部带走了?”
韩琦掐灭烟头,正色道:“嗯,军部的人动作很快,把那两个活口和……尸体,都先押去巴彦淖尔了。让我们也尽快过去汇合,那边还有个内鬼等着收拾。”
聂赫安眼神冰冷,吐出一个名字:“内鬼是王厥。”正是那个在宴会上看似热心、实则将他们引入陷阱的王镇长。
韩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他们勾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否则不会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还能弄到那种伪造的通行文件。不过,现在还不确定,他那个镇长的位置上,还有没有其他蛀虫。”
“先回去,审了就知道。”聂赫安声音里带着寒意。
背叛,尤其是这种可能导致战友牺牲、危害国家安全的背叛,是他最无法容忍的。
车子在暮色中启动,朝着巴彦淖尔方向驶去,戈壁的晚风从车窗缝隙灌入,带来凉意。
后座上,聂赫安不知从哪里要来一小瓶部队用的金创药粉和干净绷带。
他侧过身,对司缇道:“脚伸过来。”
司缇愣了愣,还是把受伤的那只脚抬起来,搁在座椅边缘。
聂赫安拧开药瓶,低下头,仔细地将褐色的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
药粉触碰到破损的皮肉,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和凉意,司缇脚趾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倒吸一口冷气。
聂赫安立刻停下动作,抬头看了她一眼,眉头蹙起:“忍着点。”语气硬邦邦的,但手上的动作却放得更轻了。
男人将干净的绷带一圈一圈,缠绕在她的脚踝和后跟上,整个过程,他垂着眼睫,神色异常专注认真。
司缇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男人难得一见的专注侧脸,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不可否认,这张脸确实有让人心动的资本。
她的唇角向上勾了勾,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鱼儿……好像快咬钩了呢。
前座开车的韩琦,透过后视镜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忍不住啧啧称奇,摇了摇头。
铁树开花,冰山融化,大概就是这么个景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