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一句话说的庄涵无言以对,只道:“对对对,是我混蛋,不是个东西,不该惹你生气,你再拧再打我,我都不说怨言,只求你不要哭好吗?”
鸳鸯原本还想撒会娇,听见这句话实在受不了了,心里乐开了花,嗔怪道:“不许有下次,否则绝不轻饶。”
说罢,鸳鸯便挥起细嫩娇贵的小拳头,朝他脸上挥舞一番。
瞧着这副模样,庄涵不禁春心荡漾,鸳鸯虽是个贴身丫鬟,但其灵动真令人心动,如果说香云是天上仙女,鸳鸯便是有情有味的凡间美人。
庄涵一把搂住鸳鸯的蛮腰,吸允她发间的清香,笑道:“你好美。”
鸳鸯倒浑身不自在了,赶紧挣扎道:“你做什么,被人看见真丢人。”
挣扎几次,都未能挣脱,只用一种甚是怪异的眼神斜瞟庄涵,淡淡说道:“放不放手?”
还没等她说完,庄涵一瞧是这眼神,双手立即把她推开,只希望此刻能够离她越远越好。
“乖,就是这样!”鸳鸯笑眯眯地像看着小猫般盯着庄涵,接着道:“要抱也得由我来抱呀!”
说罢,身子一下扑倒在庄涵身上,好在庄涵征战在外,体格强壮,不然马车都要翻倒。
庄涵一阵无奈,不过看着怀中甜蜜蜜的鸳鸯,心里也有说不出的喜悦。
就在这时,庄涵突然想起香云和徐帆,仿佛能够看见香云独倚窗口,闲看落花的孤郁,和她望穿秋水的眼睛。而想起徐帆,心底里更多的是担忧,徐帆一声不吭地离开,或许是想自己安静片刻,但若是无人照看,指不定那小子会犯傻。
天下人的谩骂,生父的抛弃,徐帆都承受住,一步一步走过来了,怎么可能因为李皓宇三言两语而犯傻呢?但李皓宇的冷嘲热讽让向来自负的徐帆感受到深深的羞辱感,难道这就是痛打落水狗吗?
沿着护城河静静走去,徐帆生平第一次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前的记忆如洪水般涌来,孩提时穿着舞姬的霓裳羽衣挥动衣带,引来父皇母后阵阵欢笑,而稍长之后,舞姬再不愿意将霓裳羽衣借与他,换之而来的则是父皇怒目而视,和大发雷霆。
河岸霭霭,杨柳依依,清风明月,远离市井烟柳的河边,在皎洁的月色下十分宁静祥和。
古人言,人生如梦,实属不假,前不久还是扶摇直上九重天的太子,仿佛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身着平民百姓的衣裳,到底太子是真,还是平民为实,如身处梦幻般,真切难以分辨。
徐帆长叹一息,对望明月,忽然忆起深居后宫的母后,一想起母后慈爱的脸庞,不禁潸然泪下,对月哭泣。
及至弱冠之年,从未进过半点儿孝道,母后还很有可能因为自己被牵连,打入冷宫亦不是不可能,想到这里,徐帆终于痛哭流涕,悲痛不已,长呼母后的名字。
“飕——”
冷不防一声冷箭,透过银灰色的月色,在虚空中划过一道残影,不偏不倚正好射在徐帆的胸膛上。
徐帆应声倒地,泪水一时止住,代替的是满脸痛苦的神情。
在黑暗中,有数人一袭黑衣黑帽黑口罩缓缓走出来,将徐帆围在中间。
徐帆脸色苍白,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嘴角溢出猩红的鲜血,一副狰狞的面孔,冷笑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告诉我,你们的主子是谁?”
为首的蒙面黑衣人冷冷道:“将死之人,何必要多一丝遗憾,我们会很快,不会让太子殿下感受到痛苦。”
说罢,立刻示意一人上前动手。
那人蹑手蹑脚,一把寒剑架在徐帆的脖子上,正在准备手起刀落时,徐帆忽然冷冷说道:“杀人都不上心,单凭你们几人还想上本公子,痴心妄想!”
说话间,徐帆已经将胸膛上的冷箭拔出来,笔直的插在那走上前来的黑衣人脑门上。
徐帆忍痛拔出冷箭,胸膛立即如泉水喷涌般,不多时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袍,徐帆也难抵疼痛,一屁股坐在那黑衣人的尸体上。
徐帆浑身都在颤抖,嘴里大口大口吐着鲜血,但他眼睛射出的寒光,在月色下异常的可怕。
为首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惊片刻,徐帆动作之迅捷令人不寒而栗,那黑衣人还没明白过来,已经倒在血泊里,而徐帆的武艺绝不亚于这里的所有人。
为首那人将声音压的极低,颇为恼怒道:“砍掉太子人头者,赏金千两!”
看来情况有所意料之外,为首的蒙面人有些心惊,生怕出了差池,立刻抛出诱人的条件。
“堂堂前任太子的人头,难道千两黄金就能买到吗?”徐帆冷笑道,呼吸越来越重,口里的血沫溅了一地,仍然咬牙继续道:“我还有一口气,再杀两个是没问题的!”
“别听他胡说,快,杀了他!”那为首的蒙面人见众人都有些犹豫徘徊,大急道。
的确,太子之威如同天子,寻常人见着着实令人生畏。
“砍掉太子人头者,赏黄金万两,否则,你们的妻儿老小,自己看着吧!”为首那人近乎咆哮道。
果然,还是这句话管用,为了家人安康,宁可自己被杀,也要誓死搏上一搏。
数个蒙面人一起涌上去,徐帆却忽然冷笑连连,真是十足的胆小鬼,居然怕事情败露,这些杀手都是请来的。
“在此之前,我从未有过如此感受,人生也没有如此无畏无惧过,这一刻,我仿佛才感受到尊严。”望着几人手持寒剑朝自己冲过来,徐帆心底里不再恐惧,既然死,也要无所畏惧!
徐帆将掌中的冷箭折断,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目光比磐石还要坚毅,一点一点站起身来。
月色下,剑光掠影,清风徐徐,银白色的杨柳上,增添了一抹斑斑血迹。不绝于耳的惨叫和呻吟,寒剑相碰的铛铛声音和火光四射,让这一个夜晚显得妖冶十足。
护城河上,渔舟唱晚,渔火如星辰点点;有从来凤楼传来的歌笛阵阵,仿佛是一首《落雁平沙》,凄凉婉转。
良久,剑影末,惨叫无,护城河边归于先前那般宁静和祥和。
血迹亦被人清扫得干干净净,不着痕迹,尸体径直抛到河里,省去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