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暖被看得汗毛倒竖。
她咽了口唾沫,猛地转回头,抬起两只手像盲人摸象一样沿着走廊往回走,一边嘀嘀咕咕:“好黑呀,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江暻年没有动作,也没有出声。
那道视线却有实质一般,附在她的背上。
岁暖闪进卧室,惊魂未定地抚上自己的胸口。心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眼前却不自觉地回放前一刻的场景。
白色的睡裙像片云一样落下来,掩住黑夜中的剑拔弩张,隆起的惊人轮廓却欲盖弥彰。
反差的是那一双含情氤氲的眼眸。不复以往锋锐冷淡,欲挑未挑的眼角,望过来时犹如拉弥亚女妖摘下面具,勾魂摄魄,要引诱她到贪婪和情。欲的陷阱里。
岁暖已经分不清她现在如焚的感受是自己又开始发烧,还是因为江暻年了。
客厅传来微弱的动静,她竖起耳朵。脚步声并没有一昧往她的方向靠近,而是掉转了方向,逐渐消失不见。
岁暖心情像蹦极,头昏脑涨地躺回床上。
她抱着被子,不知道发了多久呆,脸颊滚烫的温度终于降下去,门却突然被敲了敲。
门外,江暻年的声线微哑:“泱泱,我能进来吗。”
“……”
岁暖觉得自己像薛定谔盒子里的那只猫。
不知道开门以后是死是活。
但她还在生病呢,江暻年应该也不至于禽兽到现在就原形毕露扑上来吧……
岁暖舔舔干涩的嘴唇:“……门没锁啊。”
门缓缓推开。
江暻年一进来就看到岁暖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像个结结实实的蚕蛹,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脸颊还泛着红色的余晕,视线像光一样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他把手里的水杯和药片放在床头柜上:“药吃了再继续睡。”
岁暖的视线从床头又移回江暻年的身上。他已经换掉了那身浴袍,穿着一件宽松的白t和米白色的长睡裤,像是刚冲过澡,头发有一点潮湿,依旧是干净的少年气,像清晨掐绿的叶尖。
前面沉沦的模样像她的一场梦。
“……我还睡得着吗。”
她今天都睡这么久了。
岁暖坐起来,正伸手拿水杯,听见江暻年说:“你的睡裙我已经洗过了。”
“……”
幸好她还没喝。
他不会以为她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穿那条裙子吧!!
她的唇贴着杯壁,模糊不清地说:“……送你了。”
“岁暖。”江暻年一手撑着床头的栏杆,忽然俯下身,脸停在离她二十厘米的地方,黑瞳望着她的眼睛,“你觉得恶心吗。”
她:“……什么?”
“我对你的欲望。” ???!!!!?!?!
岁暖瞳孔猛地放大。
内心像无数的火山爆炸般喷发。
外人眼中,那双生人勿近、不可一世的黑眸,此刻却闪烁着柔软的脆弱和不安。她总觉得江暻年对自己一贯严苛得过分,也是个极其清高和骄傲的人。
但此刻在她面前却显得像只没安全感的大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