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唱晚也笑了笑,然后尴尬地看了看手里的馒头,浅画瞬间便明白了,刚刚唱晚被她那么一吓,肯定还没有吃饱,这会儿又不好意思在她面前吃了。
不自然地笑了两声,浅画从地上爬起来,轻声说:“我去拿个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恩。”唱晚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说:“你去吧。”
浅画迅速地奔回自己的帐篷里,轻手轻脚地把自己的背包拖出来,便又朝唱晚跑过去,到的时候发现唱晚正将最后一块馒头塞进嘴里。
浅画有点心酸,她这一来一去还不到一分钟,唱晚就这么狼吞虎咽地把那么一块硬邦邦的馒头都吞进去了。
浅画抱着背包坐下来,唱晚轻轻对她笑了笑,嘴里还在咀嚼着馒头沫儿,大约是太硬了,浅画都能听到她努力咽下去时,喉咙里发出的“咕隆咕隆”的声音。
见浅画正在盯着自己,唱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拧开矿泉水瓶子,灌了一大口水进去。
浅画的心,突然觉得有些揪痛,从小她就被墨少恒娇生惯养,衣食不愁,哪里受过什么苦啊!而眼前这个跟她同龄的女孩儿,却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着矿泉水吃冷馒头,看着真让人心酸。
浅画拉开自己的背包,将包里墨少恒给她准备的食物翻出来,全部放到唱晚的面前。
唱晚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浅画又觉得这样做有点不对,唱晚肯定会觉得自己受到了同情。于是她又把身子往唱晚面前挪了挪,笑眯眯地说:“看你吃东西,我也饿了,我们一起吃吧。”
唱晚显然没有想到,她垂着眼睑看着浅画,低声说:“那怎么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浅画笑着拿起一包饼干塞到唱晚怀里:“我还要借你的水喝一下呢,我也渴了……”
唱晚这才开心地笑了起来,把水递给浅画,然后跟她说谢谢。
那样一个天色青墨的夜晚,是两个正像三月的桃花般鲜艳盛开的女孩儿,友谊的开始。
后来正式开始上课的时候,浅画搬到了学校的宿舍住,进了宿舍才发现唱晚居然和她住一个宿舍,于是两个人便顺理成章地越来越好。
交心了之后,浅画才知道,原来唱晚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唱晚的家庭条件其实没那么糟糕,虽然不是太富裕,但是每月给唱晚的生活费还是足够的,唱晚之所以生活的那么窘迫,是因为她在帮着李原养他一家人。
李原是唱晚上大学之前的男朋友,两个人交往了半年多。在唱晚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晚上,唱晚跟一群同学吃过散伙饭后,跟李原一起回家。回家的路上碰见了几个抢钱的小混混,几个人纠缠之中,李原失手用从混混手里抢过的水果刀,捅了其中一个混混。
这一刀下去就是重伤,李原也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处了三年有期徒刑。李原进去之前就拜托浅画要好好照顾他的家人。
李原的家里只有一个瘫痪的妈妈和一个还在上初中的弟弟,因为家庭情况困难,李原根本就没读多少书,早早就出身社会,担起了养家的重任。
他进去了之后,这个担子就落到了唱晚身上,所以每个月唱晚拿到生活费之后总是将大部分都寄给李原家里,李原的妈妈需要吃药,而李原的弟弟,需要上学。
浅画听着唱晚讲这么心酸的事情,眼眶不禁红了,她问:“那你怎么不告诉你爸妈呢?”
唱晚摇了摇头说:“我们家是农村的,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如果告诉他们我交了一个进了监狱的男朋友,他们肯定会伤心的。”
浅画想想也是,便拉着她的手安慰了一番之后,思量了一下问她:“唱晚,我们做点生意好不好?”
那时浅画手里正拿着池西留给她的、烫手山芋般的分手费,正愁没地方可用,便和唱晚两个人一合计,就开了这样一间花店。
当时开店的时候,她俩都没抱太大的指望,浅画想着,反正横竖这钱得花了,成与不成,试试总是好的。
结果没想到,花店的生意一直都不错,唱晚将花店打理的很好,这几年里,这间花店几乎成了她全部的经济来源。
而在这三年的时间里,除了花在这间花店上的五万块,池西留下的钱,也几乎被浅画花光了。
终于,他留在她的世界里的最后一样东西,也没有了。
最后一样,也是让她锥心剜骨的一样。
这笔钱花光了,但愿,池西,你就能彻底滚出我的世界了。
浅画在心里,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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