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睡得很不踏实,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意识也是迷迷糊糊的,做了许多记不清的梦,他心里记挂着事情,在梦里不断地和困倦的自己挣扎,就这么反反复复地,终于吃力地醒了过来。
“小哥,小花回来了吗?”还没有睁开眼睛,他就含糊地问。
没有回答的声音,他以为闷油瓶还在睡觉,就本能地伸手向枕边,但是一摸却摸了个空。
他一下子醒了大半,眼睛睁开的同时,身子已经反射般地坐了起来,屋子里没有亮灯,但是却不暗,因为现在正是白天。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挂钟,才中午十二点多一点。
自己大概才睡了四个小时不到。
但闷油瓶是真的不在,身边的位置还是温的,应该是离开没多久。吴邪下意识地去看洗手间,他的心害怕得砰砰直跳,想着上次小哥毒发时把自己关在洗手间独自挨痛的情形。
洗手间的门大开着,里面一目了然,并没有人。难道小哥怕他发现,跑到外面去了?
吴邪忙不迭地下了床,也顾不得穿鞋,赤着脚穿着睡衣就去打开没有关严的房门。他并没有大喊,怕闷油瓶听到,伪装起来就发现不了真实情况了。
小哥总是这样,再难受再痛苦,都不会让他知道的。
可是当吴邪正要开门,却听到门边传来了很轻的谈话声,是胖子的声音,他在叫“小哥”。
吴邪就不动了,下意识地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小哥,胖爷我就是这么个意见。”胖子压低着声音说,“要不然你和天真商量下?”
张起灵只是“恩”了一声。
只听胖子说:“小哥,我知道这意见有点不厚道,但现在这个情形来看,还是有依据的。你想,让天真暂时别和花儿爷说出昨晚的事,就装得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至少有两个好处。首先,花儿爷是个心思重的人,又要面子又傲气,昨晚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错,现在天真一说,好了,原来是串通了瞎子来弄解药把人放了,即使花儿爷当场不说什么,总归是心里会不舒服。他和天真是发小,感情很好。现在这么一弄,难免会有些疙瘩。现在这种非常时候,咱们内部就不要出现什么矛盾了。结果不但弄得大家不开心,也给对方看笑话。人还没抓住,自己先斗起来,你说是不?”
张起灵自然没什么回音,胖子就继续说:“第二点,咱们现在和姓钟的已经撕破脸了,大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种时候,瞎子的身份就太尴尬了。即使他有心站在我们这边,但他终究是个敏感人物。如果他和花爷儿继续这么不清不楚下去,即使没有昨晚这回事,肯定会有更不愉快的事发生。不如就让他和花爷彻底吵开,暂时让他们误会段时间。这样不但能避嫌,不把瞎子给牵进来,而且也能放瞎子一马。这人都是感情动物,我估计他现在也是弄得头疼,帮谁都不好。昨晚天真这事,倒是恰恰帮了他们的忙了。等事情过了,再把真相说开,再弥补也来得及。他们俩个要真是无坚不摧,也不在乎这点时间这点考验是不是?”
…………
吴邪听到这里,便不再开门,反而重新坐回床上,心里细细地咀嚼着胖子的话,却只觉得头更是疼了。
“你醒了。”门被轻轻推开,张起灵走了进来。
吴邪抬头,看到闷油瓶清瘦却精神奕奕的样子,心下一宽,想着刚才刚醒时的恐惧,才更明白此时的珍贵。
张起灵就坐到了床沿上,看着他头上的纱布:“还疼吗?”
“不疼了。”
“你先换好衣服,我给你换药。”
吴邪就脱了睡衣,穿上衬衫和毛衣,为了不碰到头上的伤口,张起灵帮着他十分小心地将毛衣套到他头上,吴邪想,如果被胖子或三叔看到,一定会很惊讶吧。向来万事不管只顾发呆的闷油瓶,会这么温柔又仔细地给别人穿衣服。
他心里一暖,随即便情不自禁地倾起上身拥抱住了闷油瓶,把脸埋进他的肩膀里,就感到双手所触感的身体,温温的很真实很舒服。
张起灵怔了怔,随即也立刻抱住了他,他们之间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隔骇,但是毕竟都是男人,很少有柔情蜜意的时候。而此时吴邪一反常态的主动像个粘人的孩子般来拥抱他,就知道肯定有话要说。
“吴邪,你听到了?”他问。
吴邪知道什么都瞒不了闷油瓶。
“是的,我听到了。小哥,你认为呢?我要不要和小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