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他还是会去和闷油瓶说的,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可相信,闷油瓶却是唯一一个让他安然放心的人,尽管,他也清楚地知道,在这件事里,闷油瓶一定有很大的事是瞒着自己的。
小花说得对,他太感情用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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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很快就做了安排,他热心地把齐羽和李四地留了下来,并且抽调了十几个好手来家里做专门的保护,同时把作息时间作了严格的安排,平时至少有三个彪形大汉寸步不离地围着齐羽,连睡觉上厕所也不例外,一天二十四小时严加保护,就算是苍蝇也不能跑进来,更别说杀人了。
当小花把他的保护计划说出来时,齐羽哭笑不得,连连说不必了,但小花非要坚持,说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着想,只有齐羽没事,他才能没事。于是在一连串客客气气地推来让去中,就这么定了下来。吴邪也没有多说,见事情安排好,就和张起灵起身告辞。
见他们要走,齐羽毫不掩饰惊讶之色:“吴先生,你不住在这儿吗?我之前以为——”
“是啊,我今天才决定和小哥搬出去的。放心吧,小花这儿很安全,我们安顿好以后会过来的。”
李四地好奇地问:“那……你们搬去哪个地方?”
吴邪刚想回答,张起灵却在一边道:“吴邪,走了。”
“是啊,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走了。”吴邪微笑着向他们点头,齐羽还了他一个有礼的微笑,接近中年的脸庞还很清矍,仍可见年轻时的风采。吴邪见他轮椅上的双腿修长有型,要是站起来,肯定是个十分成熟优雅的男人。
这一刻,他又觉得自己过份了起来,人家连话也没有多说,拿了牌来寻求僻护,自己却怀疑来怀疑去,把好人错当成了坏人。话都没有说清楚,就给别人定了罪。
张起灵把手放在他肩上,轻轻一捏:“吴邪。”
他回过神,忙向小花告辞,黑瞎子突然又活跃了起来:“我开车送你们。”
“不用了。”吴邪忙摇头,“我认识路。”
“客气什么呀,大家这么熟。”
吴邪想他大概有话要说,就不再推却,他们三个一起离开了小花家。
一路上黑瞎子低低地吹着口哨,看来心情不错,但并没有开口说话,吴邪有些奇怪,看闷油瓶,却见他只是闭目养神,完全不理会旁人。
“喂。”吴邪忍不住了,反正对于瞎子,他也不会去讲客套,“你到底想和我们说什么?”
“嘎”地一声,黑瞎子把车停了下来。
吴邪看了看车窗外,才发现他们并没有在车流滚滚的街道上,反而是在一条比较空旷的大马路边,四周的人也不多。
“你干什么?这是哪儿?”吴邪不悦地问。
张起灵也把眼睛睁开了,目光炯炯地盯着黑瞎子。
“有些话想和你们说。”黑瞎子回过头,把手搁在座位上,墨镜遮住了大半个脸,看不出表情,“你们是不是在怀疑我?”
吴邪立刻摇头否定:“没有,我没有怀疑你。”
“真的?”
“当然,你有什么值得我们怀疑的?”吴邪问。
黑瞎子不答,他看了一眼张起灵,但张起灵此刻目光又淡了起来,正眼都不再看他。
黑瞎子指指他,对吴邪说:“你没有,他有!他刚才怀疑我泄露了秘密。”
“小哥和你说着玩呢,如果不那么说,你肯定会劝我们留下的。”
“是吗?”黑瞎子怀疑地看着张起灵。
张起灵索性又把眼睛闭了起来,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
黑瞎子仍然肃然地看着他们,车厢里满是寒气。
三人就这么静默了五分钟后,猛地,黑瞎子突然张嘴大笑起来。他伸出手使劲地拍着吴邪的肩膀,痛得吴邪咄牙裂嘴。
“哈哈,小三爷,哑巴,你们看你们这玩笑开得……早说嘛,吓得我一身冷汗!哈哈哈……大家都是朋友,别这么刺激我行不?我差一点就要去跳黄河了,你说这不冤死吗?幸好小三爷你明鉴,我真怕哑巴手一拧,我的脖子就这么搬家了,总算虚惊一场,你们以后可不要这么吓爷了,爷经不起吓……”
他笑了一阵子,笑得气都喘不过来,吴邪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他,却见他马上举了举双手,很快就乖乖地回身去开车了。吴邪这才转头,却见张起灵也默然地望着自己,皱了一下眉,吴邪也心情沉重了起来。
他们第一次从黑瞎子的笑声中,听到了一种类似是说不出的嘲讽无奈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