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张毓就没再跟我提过这天的事情。
他依旧照常地下棋饮茶作画,偶尔让我唱两段小曲与我调笑几句。甚至柳氏近来也未找过我的麻烦。我几乎以为前两日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有什么异常气息却在貌似愉悦恬和的气氛中扩展开,我在这类敏感中殚精竭虑地稳定住自己,却又期许着是自己多疑了,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
第三日,几乎一天未见张毓人影。
虽说近来张毓公事较多一些,偶尔也见过他带公文回家,但这样的情况确实罕见。
就算是在张府,也能从下人的口中捕风捉影听到一些朝中的变故。
我持着灯,坐等到夜深三更。
窗外雨撒泼地下着,倒是很应景。
门轻声打开。我看见门口青衫人的身影,突然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
我的戏子生涯,大约终于要要终了了。
张毓倚着门对我笑,道:“顾相公果然是在等我呢。”
我看不透他。但觉得此时这样也无妨,今生终于第一次用坦诚的表情,向他说了一句坦诚的话:“对。”
“顾相公好生冷淡……”张毓嬉笑着凑到我面前,眼波明媚婉转。
我闻着他满身的酒气皱了皱眉头,今日他似乎比那天醉的还要厉害。
“你喝多了。”我说。
“嗯。”张毓瞧了我一眼,眼底又透出笑意来,“终于不对我用敬称了呢,卿言。”
“是了,今天庆功宴,被同僚硬拖去吃酒,一不小心就回来晚了。”
我有点疲惫的闭了闭眼。突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应是太多想问的地方,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一旁暖色的烛光轻轻地摇曳,爆出一团细小的火花;而门外却是大雨倾盆。我突然失去任何情绪。
“想知道是什么庆功宴么,”张毓含笑的眼睛依旧明若桃花秋水,“唔,你应是知道的吧,卿言,今日的庆功宴是为了叛贼宁王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