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泳比赛一塌糊涂，接力还被队里除名——来嘲笑我啊！反正我就是这么个废物！连在接力场上和你们比赛都做不到！”凛咆哮着。

遥他们为了找他已经奔走了许久，“凛，冷静一点！”

“闭嘴！你什么都不懂！”

遥静静地看着他，“我懂。和队友一起游泳的快乐，一起参加接力的喜悦。而当初告诉我这些的，凛，不正是你吗？”

凛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愤怒，冲上前来抓住他的衣领，而他加快了语速，“是因为你，我才察觉到——”

“我让你不要再说了！——”凛一拳挥过来。遥抓住他的手臂，却被力气带得向后退去错步摔倒，凛压在他身上，怒气冲冲地不断重复着：“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遥想游接力就游接力，想不游就不游——他已经有自己的队伍了！

遥看着压在身上的少年，因为背着光线，他英俊的面孔在明暗中显得愈发轮廓深刻，显出成熟又青涩的模样。

“我懂。我想和队友一起游泳。”他轻声说，凝视着凛的眼。“这棵树，和那棵樱花树很像吧，所以你才到这里来的。”

少年终于强撑不住，酒红色的眼眸中渐渐溢出晶莹的水滴，大颗大颗地坠落砸到被他压着的遥身上。温热的水滴划过他的脸，留下一片湿凉。

“我也想和你们一起游泳……想和你们一起游接力……”

“……可现在，已经晚了。”

他握住他的手，笃定地说，“不，凛，一点都不晚。”

凛困惑地看着他。

“来吧，凛，和我们一起游。”

消化完这句话的意思，凛睁大眼。

真琴的声音远远传来，“找到了！”

岩鸢游泳部的几人跑过来，“小凛！”

“你们……”凛不知所措。

“凛，来吧。”遥鼓励道。

怜优雅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真是的，看着你就来气。想游的话就去游吧。”

“快点，”遥看了看时钟，“马上就要到入场的截止时间了。”然后拽住犹在怔愣的凛的手臂，微微笑起来，“这次，轮到我带你看。”

——我会让你见到，从未见过的景色。

几人狂奔之下终于赶上了最后的截止时间。

“我就先去啦。”真琴轻松地笑着，做完热身准备下水。

“小真加油！～”“真琴，要加油啊！”

真琴看向遥，遥注视着他，轻轻地碰了碰他的拳，“真琴，加油。”

“好。”真琴亦看着他的眼应下。然后下水，等待发令枪响起——

背跃入水中，清凉的水流四面八方包围住他。口鼻一时全被塞住，身体也不如陆地上容易控制，但他却不再恐慌——遥，和他的队友都在岸上注视着他。

在水浪声的激荡中隐约可以听见嘈杂的加油声中夹杂着的声音。

“真琴加油！真琴加油！”

他心无旁骛，飞快划动肢体，向前，触壁，回转，然后到达终点，抬头看着渚跃下水的身影。大屏幕上他们的名次现在在第四名。

“喂，真琴。”岸上，遥向他伸出手来。

他惊讶地看向遥，看到他的面色一片平静，于是也愉悦地笑着拉过他的手借力上了岸。凝神看渚的表现。

凛紧张地看着渚划动手臂的动作，他的动作会给人手臂伸长的错觉。即使他并不是最出色的选手，在被这样的划水动作追赶时，对手也会情不自禁地心生恐惧。看到第三名的选手和他之间的距离被不断地缩短，就可以知道渚又找到了他自然的状态。

他戴上泳镜，习惯性地弹了一下泳镜带，在渚触壁的一瞬间跳下去。觉得在水中划过的时候兴奋又激动极了，满心都是冲刺的激情。

“——哥哥？”江最先认出入水的并不是怜。

“……凛？这也……”教练皱起了眉头，满脸无奈。

另一边，鲛柄游泳部惊愕地看到自己的部员参加了岩鸢的接力队伍。御子柴咬了咬牙，“他是在干什么啊！”

这一切的反应此刻都没有影响到凛。他感觉动作顺畅无比，完美地转身，一路披荆斩棘似的拨开水面冲向终点。

“遥——”

然后仰头看见遥跃入水中，就像一条海豚跃入碧波之中，或者是流星划过天空，摩擦出璀璨的光华来。

他怔愣在水中，被渚拉起来后还痴痴地看着遥的身影。就像是一条灵活的游鱼一样，用最优雅自由的姿态滑过水体，用最迅捷凶猛的速度超过前面的一个人，转身之后在他前面的只有一个人。

他情不自禁地大喊起来：“遥，加油！”这才注意到身边的真琴和渚已经喊得声嘶力竭。

距离缩短了一点点、又一点点，尽管身体尚且无力，却想要下水代他出力加速——还有十米……五米……超过了！率先触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