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翻了一次身后，真琴掀起被子坐在床边。

呆坐一会，他打开灯，坐到书桌前，拿出一本笔记本。

翻开硬皮，米黄的纸张上一片空白。

他提起一枝铅笔，写上：

1．比起人类，小遥应该更喜欢水、游泳、青花鱼、浴缸……等。

2．凛总是比我更能挑起小遥的情绪。

3．我在游泳上的天赋也比不上遥和凛。

每个字都一笔一划写得缓慢却无力，铅笔只留下了轻微的沙沙摩擦声和浅淡的灰色痕迹。他顿了顿，继续写下去：

4．遥应该是喜欢女生的。

然后把“应该”用橡皮擦掉。纸上的句子变成了：遥是喜欢女生的。

遥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会接受同性的爱情的意思。如果他不能理解，甚至是厌恶的话……

真琴盯着这句话很长时间，又在空出来的地方重新填上“可能”两个字。

遥可能是喜欢女生的。

就让我自欺欺人一下吧。

笔尖划出“5”的弧度时，他抓起橡皮，把所有的字迹都擦掉了。由于力度极其轻微，纸上连划痕都没有留下。

然后他把完全空白的笔记本像是藏起最深的秘密一样锁在了抽屉里。

当作什么都没有吧。

“真懦弱啊，橘真琴。”他对自己说。

“各位，集训的照片印好了哟。”江带着一沓照片出现在游泳部经常聚餐的天台上。

“我看看我看看。”渚咬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说。

“给。”她把照片摊开，几人都放下

“啊啊，快看这张，小遥的表情好奇怪。”“但他难得看着镜头。”“这张一点都不美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注意到什么，遥拿起一张照片。是没注意到被拍的凛的挺拔背影。

“这是鲛柄游泳部，小江什么时候拍的？”

“集训第二天我去侦查了一下下。”

御子柴清十郎的一张在古铜色面皮上仔细才能看出脸红的正脸出现，渚评论：“又对他们部长用了美人计。”

“哪有用美人计！不光照片，数据也很全面哦。报蛙泳100米200米的是这些人……”江排出一系列照片。

“对了，哥哥报的是……”

“100米自由泳。”遥笃定地接口。

“是的，他没有报其他项目。似乎是打算和遥前辈靠这一项定输赢。”

渚凑到真琴耳边，小声说：“小遥说是不在乎时间和输赢，但一对上小凛，似乎就充满了斗志呢。”

闻言，他看向遥，他专心注视着手上的凛的照片，漆黑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注意到他的视线，遥转过头看他，手不经意间一松。

然后感觉指尖一空。

一阵风卷着那张照片飞远了。

江、渚、怜都跑过去企图接住它，真琴也反射性地站起来，却发现遥静静坐着一动不动。

“遥不去接吗？”

“来不及了吧。”遥看着已经飞出天台的照片。如果想要一直拥有的话，最一开始就应该紧紧抓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