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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动静极大,殷听雪和东宫若疏都被惊到了,火焰烧在天边,又似近在眼前。
殷听雪很是紧张,担忧起陈易的安危来,待动静逐渐平息,她掐指算卦,发现陈易大概没什么大碍,便终于松了口气。
过往她也不是没担心过,放到刚刚出阁的时候,她便担心过,那时怎么说呢,心有所忧,但又不真心实意,更似为人妾室的修禊,知他是自己夫君,到底是要关心下罢了,旋即想到他迫自己为妾,忧完后又会心境空落,像是早春天穹上说阴就阴的云雾,忽然想自己为他担忧,谁又会为自己忧伤呢……
如今倒不一样了,殷听雪早就发现,自己是真心实意地担心他了,怕他出事,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好了,这些心境的细微区别,小狐狸从来分得很清。
额上一片槐叶飘落,触景生思,掀起点点涟漪,殷听雪笑了笑,自顾自地为自己庆幸起来,他们到底是不一样了,是对良人了……
话说回来,虽然现在他最喜欢自己,但树大招风,还是要他第二喜欢才好。
正这样想时,耳畔边响起些许脚步声,回头就见东宫姑娘起身而去,殷听雪倒不着急,安安静静端坐。
不一会,浑身是血的陈易推门而入。
迎面而来是东宫姑娘担忧的面色,陈易摆了摆手道:“小伤而已。”
说罢,他侧过眸见殷听雪坐在那边,眯了眯眼睛,一点思绪一晃而过……这小狐狸,跟她闹完别扭之后,她就又觉得高枕无忧了。
殷听雪赶忙起身迎过来。
她小声问道:“你怎么了吗?”
陈易暗暗冷笑,慢慢道:“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殷听雪把手揣在了一块,一时没说话。
陈易转头向东宫若疏道:“东宫姑娘,赶紧收拾下东西,我们准备要走了。”
东宫若疏听到就做,她干事从来都很利落。
殷听雪缩了缩脖颈,犹豫了好一会,回去也不是,还站这也不是,更不好意思开口问话,略有有点尴尬难堪。
陈易却很直接,挑眉道:“你不关心我?”
“关心啊,怎么不关心?”
“势利。”
“没有势利,我很担心你的,只是算卦算到你没事,又听到你进来。”
“这么说我还冤枉你咯?”
“……也不是很冤枉,”殷听雪比出一根手指道:“一点点冤枉。”
“堂下何人,还敢状告本官?”陈易故作凶狠道。
“你老婆啊。”
这话说得真挚,陈易忽地没了声,余下的话都被赌回去了,她太明白怎么对付他了。
殷听雪嘴角微勾,赶忙捂嘴。
陈易受不了被她笑,瞪了她一眼。
殷听雪却止都止不住,这时,东宫若疏从房间里转了出来,大声道:“我找到个东西。”
说完,东宫姑娘便跨门走出,怀里揣着个青瓷瓶,迎面递了过去。
“刚巧发现了这个,娘娘跟我说,你要是受伤,就要及时给你去送药敷药。”东宫若疏塞到陈易的手里,语气耿直。
陈易略有讶异,伺机瞥了殷听雪一眼。
还是胸大的好啊,会疼人。
殷听雪一下笑不出来了。
东宫若疏见陈易接过瓷瓶,正跃跃欲试呢,游走江湖,怎少的了敷药治伤、火烙止血,她还没给别人敷过药,不由十分好奇。
见她一副就想动手的模样,陈易可不敢让她尝试,谁知这笨姑娘搞出什么来。
他赶紧打发道:“回去收拾好,这身伤我还要用。”
东宫若疏只好失望离去。
待人走远,陈易便见殷听雪站住不动,“有什么快说,我赶着要走。”
他其实蛮有余裕,偏要这么说,好让殷听雪没有斟酌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