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
太阳许是感受到了凡世间的黑暗与不甘心,终于疲惫的躲藏了起来,只余下几丝年轻的余晖仍执拗于此,却也让大地变成了鲜血的颜色。一阵晚风袭来,腥气扑面而来。平白使人感动作呕。
“唉,你们听说了吗?许向阳和凤怡都被抓了。”
村口的千年大树下有三个看似四十岁以上的中年妇女环桌而坐。说话的是其中坐在树对面的蓝衣妇女,蓝衣妇女紧皱眉头,眉目间流露着感慨和可惜的神色。
“呸,许家那些恶心事,谁不知道啊!吸毒就罢了居然还玩弄那么多青年少女,我看啊?活该!”红衣妇女说到激动处,还一下就把手中的瓜子扔在了地上并狠狠的踩了几脚,好像是在踩她心里所想的恶人。”
黑衣妇女嫌弃的瞥了红衣妇女一眼,复又神色复杂的说道:“听我家老头子说,好像是未家那小子做的。”
“怎么可能,众所周知未冬哲不是极爱那个叫凤怡的女人吗?这怎么可能呐!”
黑衣妇女却没有再说话,只淡淡地喝着茶,神色却更加复杂了。
即便如此,两人却已信了几分,黑衣妇女的丈夫是公安局局长,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起码得有八成是真的。但是,还真是不可思议啊!未家小子对那女人的痴迷她们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如果是三年之前,这的确不可能,但三年之后,他却可以把凤怡一步一步地推进深渊。
在门前早已站立许久的未冬哲终于下定了决心,打开了封存已久的房门,却又刻意地忽略了扑面而来的灰尘。
往墙上看去,日历上仍显示的是四月一日,三年前的愚人节。
三年前的这一天,他的百草割腕自杀了,因为他所谓深爱的凤怡。
三年来,未冬哲不止一次地幻想着如果愚人节发生的所有事情真的只是愚人的就好了。
即使他早已明白,这对于他来说早是奢望。
疲惫不堪的未冬哲好似忘记了他的洁癖般径直地坐在满是灰尘的沙发上。
这三年了,他深深的恐惧这个地方,从未踏进半步,只因为害怕触景生情。
可那有如何,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未冬哲总会自虐般的一次又一次地梦见三年前的那个早上。
那一天,罕见的坏天气。
像往常一样,被凤怡怂恿的他,气急败坏的来到属于她的地方。
刚开门,就看见她安稳地躺在沙发上休息,那惬意的小脸和凤怡泪流满面的痛苦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令未冬哲更加气闷,上前一步便恨恨地把简草踢下来沙发,任由她疼的直不起身来。
那时的未冬哲还是恨她的,她痛苦紧皱的小脸给他带来的只有快意和他早已选择忽视的酸涩。
因为他选择忽略的懦弱,上帝的确报复了他,报复他拥有撕心裂肺的痛楚。
直到现在仍记忆犹新。
关门的时候未冬哲还看见她蹒跚跑来的身影,那时他还不知道这是他和她的最后一面。
所以,那时的他是怎么说的呐?
“你怎么还不去死!”
脸颊上突然落下了两行悲伤的泪水,未冬哲却已经无力再去擦拭掉了。
他是坚强的,从记事起他就从来没有流过眼泪。
而这五年,流泪却好像家常便饭一样普遍。
早已得知凤怡背叛了他的未冬哲,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
迎接他的却已是反转的模样。
映入眼中的已经不再是她深情的目光和怯怯地微笑,而是鲜红的血液和僵硬的尸体。
三年了,未冬哲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痛不欲生地度过了三年。
在这三年里,唯一高兴的好像也就只有他把他和她的仇报了吧。
而现在,她离开的第四年。
他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
当天地间第一道曙光倾洒在大地上的时候,未冬哲睁开了双眼。
意料之外的,映入眼中的是早已逝去的简草,脸上仍旧是他所熟悉的深爱。
未冬哲看着这样的她,缓缓地笑了。
未冬哲想,也许,这便是天堂吧!